盡管已經有家奴詳細講述,可等到陳銘貞步入房中眼見滿堂珠光寶氣,仍然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這、這些都是那幾個糞工遺落?”
堂中擺放著多件金銀珠玉的器物,材質已經珍貴無比,造型更是精美異常,一望可知不是凡品。
“這還只是一部分,后院家人仍在洗刷……”
陳家主母憂心忡忡道,不乏狐疑并貪婪的望著陳銘貞:“是不是有人逢迎郎主勢位,又恐冒昧登門不被接納,這才……”
“你愚婦懂什么!”
陳銘貞暴躁的低斥一聲,他這個官職雖然少不了灰色收入,但若說有什么人成車的往他家拉送金銀財貨,那絕對不可能,或許混到大將軍丘神勣那種權位才有可能。
這些器物雖然經過洗刷,但仍然有一股惡臭氣味難掩,但那迷人的光澤又讓人下意識忽略這些,陳銘貞上前拿起幾個器物仔細觀察片刻,臉色變得更加嚴峻起來:“這、這是禁器!怎么會入我家門?究竟何人送來?”
發現這些東西都是禁中才有的奇異珍貨,陳銘貞更是遍體生寒,只覺得一股濃厚的陰謀氣息正要將他淹沒。
他厲問家人那幾個糞工究竟是什么來歷,但家人也實在回答不出一個所以然,糞工本就是不讓人喜的賤業,誰也不會想象到他們居然攜帶價值連城的珠寶投入別人家門。事實上這種事情,等閑人誰也不會去做。
不過陳氏家人也不是沒有收獲,他們之后警覺追蹤,也打聽到那幾個糞工由安喜門出城,門監對那幾人還有印象,是持著時邕坊弓家門引出城去的。
“時邕坊弓家……洛陽令弓嗣明?”
陳銘貞聽到這話后,眉頭又緊緊皺起,這件事實在是太妖異,他一時間也實在整理不出一個頭緒,本著小心為上:“這些禁器絕對不能留在家中!趕緊收拾好,趁夜于坊外掩埋……”
“可、可是……”
婦人聽到這話,臉上明顯流露出不舍,本就不是豪富人家,況且就算是真正的巨室豪門,任誰也很難做到視金錢如糞土!
“蠢物!財貨雖好,也要有命消受!”
陳銘貞這會兒一腦門子的汗水,索性親自前往后院,持刀監視家人將這些遺落的財貨收撿起來。
婦人卻想到一家人內外操持的不容易,暗囑貼身的婢女收起中堂幾個不起眼的器物藏匿起來,婢女也是心思靈巧,當著主母的面撿起一些小巧金銀器往內舍藏匿,出門后便又將幾個造型精美的金錢抖落在墻角地上,用足尖碾入土中。
饒是心中滿滿的危機感,但當所有器物都被收集起來的時候,陳銘貞心驚之外,也是暗生不舍。沉吟片刻后他才又吩咐道:“南曲不是有廢宅?趁夜埋入其中偏僻處……”
吩咐完這些,又有金吾衛街徒登門呼喊,言是另一隊巡警已經上街。金吾衛巡警除了當街游騎之外,暗中還有武官跟隨監視,陳銘貞也不敢長時間的擅離職守,更何況本就做賊心虛,更不愿被人看出行跡的可疑,厲聲嚴囑之后,便又匆匆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