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朝臣們在朝堂上雖然對她恭敬有加,但其實內心里是各自站隊的,真正心悅誠服站在她這一邊的,少之又少,或者說能力有限。
如果不是因為這群人各自一盤算計,彼此之間也是矛盾重重,武則天也很難將之逐一擊破。
尚書禮部乃是革命造勢的重要機構,此前武則天將武承嗣安排在這個位置上,洛典完成、權威遞增,需要將武承嗣引入政事堂掌握更高的權力。
原本武三思遞補春官尚書算是計劃內的安排,結果武三思自己不爭氣,立足未穩便被李昭德強諫逐出。武則天實在乏人可用,只能將范履冰這個北門舊人安排在這個位置上來。
“馳驛傳告周興,途經陜州時,拿下陜州刺史郭正一。若能做得好,歸都加授!”
剛剛放棄掉軍方大將丘神勣,武則天眼下也橫不下心來再放棄掉范履冰。加其位虛其事之后,也要稍作警示。郭正一這個老臣離開中樞年久,是死是活影響不大,且同樣也是心向她三子李顯之人,正可用來警告范履冰并其他人。
武承嗣聞言后便點頭應是,然后便又說道:“周興離都之后,驛途行程便被泄露在外,野中廣有妄人狂言將要殺之,是否要加派人力護隨?”
武則天聞言后便擺擺手:“不必,他若連這一點自謀活命手段都無,留之也無用。況河西新敗,軍心惶恐,強卒護使入鎮,更增憂恐。”
略過這一件事,武則天轉又翻越到兵部夏官呈送的奏書,稍作翻閱,臉色便漸漸有些不善,又抬眼望向武承嗣問道:“夏官此奏,為何不阻?”
武承嗣見狀,連忙下拜離席道:“臣閱過此奏,覺得薛師朝日所請未嘗沒有……”
“沒有什么?他是一個方外閑人,你兄弟也要伴他發癲?三思還要重批加奏,他還做什么夏官,去白馬寺知客罷!”
武則天是真的怒了,將武三思呈送為新平道將士請功的奏書劈頭砸在了武承嗣的臉上,武承嗣不免更加惶恐,連連叩首請罪。
“新平道諸事,不準再提,不準再議!”
武則天又惡狠狠說道,心中羞惱有加。
武承嗣自然連連應是,但其實心里又何嘗不覺得委屈。
他倒是有這種覺悟,也感覺薛懷義是在犯渾,可是武三思這個賤腿子主動把這件事攬過來,他若不奏,不免又擔心得罪了薛懷義這個干姑父,只能硬著頭皮繞過政事堂送入禁中,果然不出所料,被神皇遷怒敲打一番。
看著武承嗣唯唯諾諾的樣子,武則天心情更增幾分惡劣,及至又翻閱幾份獻瑞賀表,心情才漸漸平復過來。
“是了,河東王今日入職麟臺,可有什么言行堪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