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潼聽到這話,腳步已是一頓,停了下來。而韋團兒兩眼只是凝望少王側臉,猝不及防下,半身撞在少王后肩,擦肩而過后則踉蹌著向前俯沖跌倒。
李潼忙不迭抬手去抓韋團兒驚慌揚起的手臂,向后一拉溫軟嬌軀撞入懷中,旖念略生后便驀地一驚,閃身錯過分開數尺,然后才對韋團兒說道:“韋娘子小心前路。”
韋團兒驚魂未定,嬌喘數息,片刻后已是霞飛雙頰,垂下頭低聲道:“行走入癡,不能自顧,讓大王見笑。”
再走起來的時候,彼此倒是刻意拉開了距離,但李潼仍能感受到韋團兒異彩閃爍的兩眼頻頻落在自己身上,心里更覺有些無語。
他苦心規勸的一段話,似乎被對方誤解作是與他四叔爭風吃醋,不想讓韋團兒走入太近。而對方那一番雖綿軟卻有幾分堅決的話,雖然自覺有些吃不消,但也不能說全無感念。
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雖無酒醉鞭名馬,卻有情多累美人,這該死的、掩藏不住的顏值與才情啊,真是讓人無奈。
皇帝李旦一家,居住在禁中東北方位的莊敬院,有陶光園明渠活水潺潺繞流,夾岸多有名貴花木,時下已經到了深秋,雖無百芳斗艷的美景,但也有臺閣棧榭錯落分布,環境很是華美,遠不是他們早前禁中所居仁智院能夠相比的。
這當然也沒有什么可攀比的,且不說當時李潼根本求舔無門,就算是現在,他四叔地位擺在這里,武則天再怎么刻薄,不至于連基本的起居用度都怠慢這個小兒子。
莊敬院周圍,廣有禁軍明哨、暗哨的分布,于此值守的禁軍將領更是左千牛衛中郎將武嗣宗,由此也可見武則天的警惕態度。
李潼一行走到此處時,武懿宗便行出盤問,其人身披甲衣,扶劍站在渠水浮橋的橋頭,看著應該是想擺出一副威風凜凜的架勢,只是兩腿粗短,身高甚至還比不上仍在發育期的李潼,不免欠了幾分意思。
韋團兒上前呈上宮符,趁著武嗣宗驗看符令的時候,李潼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不免感慨武家人基因真是不太好評價,單單儀表上就欠缺了讓人敬重的意思。
這在慣于以貌取人的古代,便是一個不小的問題。其實武家上一代除了武士彟之外,別的也沒什么可夸。武士彟能從一介商賈混到開國元從,足見其才智。這么一盤算,他奶奶武則天也是運氣,繼承了父母的基因長處。
“雖是神皇口令,但請大王謹記,圣人起居尚于清雅,不要逗留太長時間。”
武嗣宗對少王自然沒有什么好臉色,驗看過符令后對著韋團兒笑了笑,然后便瞥了李潼一眼,這才扶著佩劍退到了一側。
李潼行到橋頭,側眼小作俯視狀,然后便輕笑著走上了浮橋。
中官趨行先入走告消息,等到李潼行到門前時,院中又有數人迎出,當前一個便是年節之際曾往仁智院去的中官曹維。
只是這一次見面,那太監曹維便沒有上一次的好臉色,雖然并不失禮,但也只是板著臉少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