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潼聽到這話后,也看了一眼不乏矜持笑容的沈佺期,心里不免一樂。沈佺期《獨不見》其實他早就抄出來了,只是隨著交情日深,不好拿來就用,沒想到在自己的刺激下,居然提前寫了出來。
在眾人呼喊聲中,喬知之便當眾吟唱起來,首聯歌出,已是滿堂喝彩,全詩唱畢,贊賞聲更是不絕于耳。
李潼在席中也是鼓掌喝彩,不吝夸贊,這一首《獨不見》作為沈佺期代表作之一,水平自然是極高。真要論到技巧的應用,其實還要勝過王維《洛陽女兒行》。畢竟王維少年習作,勝在立新,卻還遠未達到其人巔峰時期的水準。
“可憾辭曲譜定,不能再復舊日王府群聲并議的佳話。”
喬知之吟唱完畢后,不乏遺憾的感慨說道。
席中宋之問卻笑語道:“要復舊事,確也不難。《獨不見》樂府舊題,所制非一。今日在堂諸眾風采不遜舊日,何妨各擬新辭試協?”
說話間,他又望向少王:“日前未有臨席應教,引為大憾,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能從教大王?”
李潼臉上笑著,心里卻在暗罵宋之問這家伙,看著倒是人模狗樣,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居然給他搞突然襲擊!
略作沉吟后,他抬手喚來楊思勖耳語一番,然后才又望向躍躍欲試眾人:“集眾弄雅,生人樂事。諸位但有才情勃而欲彰,玉成佳話,更待何時!”
眾人聞聽此言,一個個也都心念飛轉,各向王府奴婢討要紙筆,便臨席吟占起來。
不多久,楊思勖去而復返,身后隨行十多名奴婢,各托珠玉錦繡美器,一一陳設堂中,一時間堂中珠光耀室,寶氣橫溢,很是引人關注。
“俗物陳設,非為迷情。華彩之物,邀以珠璣之辭。千金易得也,令才實難求,堂設諸物,只待諸位垂手揀取!”
此言一出,堂中又響起一片嘩然喝彩聲,浮華瞇眼,誰能淡定?
李潼一方面也是被他姑姑刺激到了,一方面此類珠寶器物實在不缺,留在家里也沒啥用,又不好拿出去典賣,畢竟都是南市豪商們送來打廣告的東西,所以趁著這個時機擺設出來湊興。
“宋學士新列客席,未知雅好如何。并設諸物,專供揀取。”
你不是要給我搞突然襲擊?如果稍后你的詩作不能獲得滿堂喝彩,看你丟臉不丟臉。
宋之問聽到這話,神情也是略有一滯,他雖然也自負詩才,但若說短時間內便作出一首可比沈佺期苦心之作的佳篇,也實在沒有這樣的信心。
“大王不愛華器愛華篇,慷慨豪爽,令人景仰。未知此中可有真愛雜設,如果不能妙筆留之,怕要難免失物之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