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禮聽到這話,頓時瞪大了眼疾聲問道。
獨孤瓊沒好氣白他一眼:“我說的還是二十年前舊事,尚存馬骨在家,大王有沒有興趣?”
眾人聞言后俱都哈哈一笑,繼而各自講起一些時流人家愛馬趣事,俱都出身關隴勛貴門庭,對于弓刀名馬之類自然有著一種別樣情懷。
待到他們各自坐騎引出,一時間也是頗為壯觀,各種龍形、獅子樣、虎紋、豹錢之類。
寧可食無肉,不可行無駒,騎行駿馬便代表著他們各自臉面,自然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求到最好,否則出門都沒臉跟人打招呼。好品相的良馬,也都是被此類人給炒作起來。
但當所有馬湊在一起,終究還是李潼這一匹梨花落最是醒目,讓人一見難忘。李潼原本對馬匹品相還不甚在意,但當真的比較起來,心里自有一股虛榮感油然而生,更覺得他丈人真是沒得說。
人有虛榮,馬也有傲氣,待到各自翻身上馬,無需力策,李潼胯下良驥已經挺躍而出,周身梨花飛舞,譬如春風搖落,確是美不勝收。
其他人眼見這一幕,不免更加生出艷羨,但也不想落后太遠,各自側騎沖出,呼嘯著沖出莊園,很快便抵達長安大道。
良馬自通人性,無需狠心鞭策,只需觸點前胛骨,或徐或疾自隨心意。
李潼在乾陵這幾年,也頗習馬術,馬球之類常作閑戲,或還不可稱作當中高手,但也不會再像最開始那樣一旦疾行起來就緊張得不得了。
名馬疾行有若奔雷之勢,道路上飛揚的煙塵拍打在臉上,隱隱泛起一股刺痛感,但卻能讓人更加興奮,只希望風阻能夠更猛烈一些。狂風吹灌之下,衣袍拍打著身體,那種爽快感又遠遠超過了別種激情。
越近西京,大道上行人漸多,眼見如此健馬飛馳而過,不乏途人擊掌喝彩。
隨著行人漸漸稠密,李潼也不愿縱馬傷人,馬速略微放緩,后方同行之眾才陸續追趕上來,言語間對這匹名馬更是充滿羨慕。
這樣一群騎游之人,各自駕馭駿馬,于大道上也是分外醒目。河東王自然又是這一群人當中的焦點,一身騎行獵裝颯爽利落,劍眉星目、巾束髻發,神采飛揚,更有一種超逸絕倫的灑脫。
一行人策馬緩行于道途上,更有人停車追問誰家兒郎如此風采,言語中透露出想要結識親近的意思。
李潼倒不關心他的炸街效果,只是抬眼望向已經巍然在望的長安城,心中自有一股難言的澎湃。
西京長安城池規模要比神都洛陽大了將近一倍,一眾人行走在城南大道上,距離明德門已經不遠,左右張望甚至都看不到那長長外郭城墻邊界。
城外大道槐柳并植,時令正值春夏之交,草木已有郁郁蔥蔥之態,沖淡了幾分宏大城池給人帶來的肅穆壓迫感,正有一股勃勃的生機噴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