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乎到迎合女皇的大事,武攸宜倒也沒有因為杏園被搶而亂了方寸,但還是忍不住咒罵發泄:“這些刁民生貪物力,奸惡至斯,卻還要將他們群情飾美,祝幸君王,真是讓人不甘心!曲江聚散之后,一定要嚴查坊里,民戶家中凡有杏仁,必是惡賊無疑!”
聽到武攸宜說的兇狠,李潼也在心中冷笑,那也要你有時間和機會才好。
“府員已經擬定章表,河東王覽過無疑,具名即可。”
說話間,武攸宜又從身邊摸出一份函文遞給少王。
李潼翻看表文,只見所寫也都是先前所議諸事,當然落筆還是以武攸宜為重,至于少王在其中作用只是捎帶一提。
他對此也沒有什么異議,提筆便寫上了自己的名字。武攸宜這個家伙小算計,簡直讓人假裝猜不到都難。
不過李潼心知,興祝女皇長壽從而分薄朝臣爭嗣的力度,這件事自己的態度如何并不重要。無論他有沒有人氣,政治上眼下的確是一個邊緣人物,表態再怎么熱切,對他奶奶而言,作用都沒有那么明顯。
他的作用主要還是體現在離間武攸宜,讓武家子內部出現裂痕,武攸宜態度彰顯的越熱切、越明顯,也能更體現出他出力不小。
眼下的武攸宜還沒有意識到這一篇表章送去神都之后,極有可能會被女皇用作導引朝堂風氣的重要道具,只是欣慰于少王大度,不在這些小節上計較。
西京留守諸官佐的署名,武攸宜已經先弄到了,此刻再讓少王具名,便可以說是統一了西京群聲。
雖然看少王越來越順眼,但他心里仍然警惕不失,自覺得少王前后出了這么大的力,不可能甘心只是敬陪末席,或許暗地里還在搞什么小算計。
所以他雖然在少王面前滿口說著只待曲江雅集結束之后,才會遣人入表。但其實收到少王簽名之后,轉頭便派遣信使連夜出城,馳驛將這一份表章送往神都去。
就算少王不地道,暗里具表呈送,也絕對快不過他的信使馳驛奔行。這一份首功,他搶定了!
對于武攸宜的小動作,李潼倒不是很清楚,但就算知道了,也只會覺得武攸宜更加貼心可愛。這真的是眼前有多么熱衷取寵,事后就會有多么尷尬打臉。
他本來就有這樣的打算,只是擔心武攸宜心生警惕、不肯聽從才沒有多說,卻沒想到這家伙已經主動這么做了。
曲江雅集,連日興弄,山水游厭之后,時人關注重點自然轉移到了人事風情上來。而平康坊諸聲藝館堂也敏察人愿,已經開始安排伶人當街戲演,逐步的烘托氛圍。
比較讓李潼哭笑不得的,還是首日登臺戲演的平康伎們,幾乎不約而同的全都戲唱少王新作的《平康游》,儼然是把這一首新詩當作平康坊的坊歌來進行推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