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潼行近,李守禮忙不迭湊上來一臉堆笑,拉著他手臂說道:“南園那么多賓客、事務,你一個人兼顧得來?咱們同去啊,我也不出園舍,就在堂里幫你照應客人們。”
李潼聞言后冷笑一聲:“還是免了吧,我聽某人說不曾把歡戲細訴,我能描此,純是自習?人前端莊,人后浮浪?”
李守禮聽到這話便一臉的尷尬,搓著手嘿笑道:“還不是娘娘偏愛你,就算有什么小錯,也不會嚴厲訓責。這話也只是門私里推諉過錯,至于在外,我當然半字不會吐露!惡名我獨當之,只求三郎帶契出入……”
“你就安在宅里吧,與獨孤家論婚在即,浮名過甚也是場面難看。獨孤瓊那小子,我也不準他再入場,你們兩個并在這里練習馬球,磨合隊伍。等到曲江事了,列隊游戲,與兩京紈绔俠少競技爭勇,還不夠你歡樂?”
李潼也不是不近人情,只是料想曲江事畢、聲傳神都之后,他們一家怕也很難長留西京,眼下只是戲弄風月,馬球聯賽還沒來得及推廣。讓李守禮挑選一些西京子弟編成隊伍,異日回到神都就直接上馬開干。
李守禮風月初嘗、自然有些不甘寂寞,但見李潼他們引馬而去,也只能老老實實蹲在家里,招來府員恨恨吩咐道:“去將獨孤郎幾員請來,枯燥不能一人獨守,告訴他們如果不來,以后都不要再登我門第!”
經過幾日鋪墊,曲江集會終于進入了正式的肉戲,日前西京留守武攸宜露面于曲江畔,將與少王所計公布于眾。時流對此雖然反應不一,但整體上還是以逢迎為主。
為了便于鋪設竟演,并統計大眾捐輸的絲麻,集會的主場地已經轉移到了通善坊的杏園中。武攸宜雖然心痛那些被人哄搶的杏子,但也還是大局為重,索性將坊區完全開放,供人入內觀戲評選。
評選的章程主要還是由李潼擬定,規定凡有籍民入內,便默認名下寄麻一斤,流水觀戲,可以隨便投給任何一個登場戲演的平康伶人,以此廣求人眾參與。
出入的人多了,聲勢自然更大,涌現豪客的幾率也更高。畢竟只有流量做起來,才能暢想如何變現。
不過這樣一來,統計的難度也是倍增,留守府并兩縣衙署吏卒并用仍然顯得手忙腳亂,也讓坐鎮主持的武攸宜無暇關注其他,倒使李潼安排起其他事物來更加從容。
離開樂游原坊居之后,李潼并沒有往杏園觀戲,而是直接來到了櫻桃園。如果說杏園出入的那些民眾是流量的話,那么如今櫻桃園便是主要的內容產出地。
這里聚集著許多此前李潼召集起來的時流才士,或是編寫曲辭、或是協定聲律,每天產出豐富的內容以供平康伎戲演。
不過雖然不能前往杏園觀戲,這些才士們的生活也并不枯燥無聊。櫻桃園本就是時流評選曲江周邊名園之一,環境優雅不說,杏園那里每天評選出來的聲色諸伎也都送到此處,集中案習排演新戲,場面也都可玩可賞。
少王入園,園中才士們傾巢出迎,為首是一個三十出頭、儀容俊朗的文士,名為李迥秀。
李潼先讓家眾將唐靈舒送入園中別室,才轉過頭來與一眾才士們寒暄一番,問一問今日勞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