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美暢聞言后臉色先是稍有緩和,片刻后則又冷哼道:“同殿為臣?哈,我現在仍是雍王殿下幕府參軍,并無立朝的虛榮。但求專注于事,不負皇恩,余者不必廣納懷內!能與同行者,我自以禮相待。道義不同者,不如早早分道揚鑣!”
韋巨源等人離開后,在場仍然還留下一些人,王美暢對他們說道:“韋某等此番出迎,狀似殷勤,但察其內心,不過是要誘我行邪、拋卻公正。但西京情勢如何,表奏詳陳,又怎么能巧言翻轉?他們有此念想,也真是小覷了我!”
留在這里的眾人聽到王美暢這么說,一時間也實在不好說什么,只能將隊伍稍作合并,然后一起結伴向神都城方向而去。
王美暢返回自己的車駕中,想起韋巨源等人憤懣而走的畫面,很快臉上便露出爽快的笑容。
這些人結伴出迎,心里在想什么,他當然清楚。無非是想憑著他們的權位、人勢,希望能夠在他入都之前進行一番震懾游說,讓他入朝后說一些對雍王不利的言語。
可笑這些人還以為自己仍是舊時那個不知人間兇險的懵懂之人,早前他在朝中遭厄,若非雍王出手搭救,現在早不知被流放何地、興許已經倒斃遠鄉路途中。
說到底,這些朝士們仍是小覷自己,認為自己還能被權勢折服。但王美暢此番西行,也是經歷過一番血的考驗,別說西京那些人家遭戮本就是他親自施行,就算沒有這層關系,在見識過雍王在西京如何使用權威后,王美暢心中也大有感觸啟發。
想要真正獲得人的敬重,位置高低還在其次,關鍵還是要看事跡。雍王年方弱冠,黨徒不多,但仍能讓內外驚恐,就在于事跡懾人。
至于說因此得罪了韋巨源等一批關隴朝士,若是早前,王美暢或還要為此憂懷,可是現在,他的目的已經更為明確,甚至想通了該要如何一步步接近目標、實現自己的抱負,自然不會再像此前那樣,因為一些關系不大的人事便憂悵不已。
說到底,殺不死我的,只會使我更強大!
早前的他,因為宰相一言便身陷囹圄、朝不保夕。可現在,他的官職更低,甚至朝中都沒有容身之地,可就算當眾觸犯宰相,宰相對他也無計可施,只能留下幾句威脅的話語。
可是,我已非我,不再是早年迫于圣皇淫威便不得不獻女求活的軟弱之人,誰再以舊態待我,只會是自取其辱!
“神都,我又回來了!”
望著遠處地平線上凸顯出的神都城輪廓,王美暢喃喃自語,視線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