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駕進入桃林驛后,李潼先是沐浴更衣,然后才行出會見諸將。
行臺這一次于潼關演武,參與的主要是諸州團練,預計規模是兩到三萬人之間,所覆及州縣主要是隴州以東、潼關以西的關內區域,時間將會持續到六月中旬。觀察成效之后,不排除延誤時間繼續延長直至入秋。
去年行臺內外軍事結構淺成,于京畿長安設有中外十二軍,諸邊十名督軍使各為鎮戍,這是行臺第一序列的戰卒。除此之外,諸州還有十名團練使,負責征募健勇,為后備武裝。
去年年尾,吐蕃再次躁鬧于青海,使得原定京畿演武推遲。新年之后又有春耕并備邊諸事,所以行臺也干脆就沒有再做演武計劃。
畢竟從前年長安定亂至今,行臺所隸一線甲卒便一直處于高強度的攻伐戰事中,衛戍長安已經成了久戍邊士們難得的休養時間,也就不必再作勞擾。
可是行臺想要休養甲士卒力,有人卻不樂意。神都朝廷風波再起,長安行臺無論如何都得拿出一個反應出來。
所以在經過短日商討后,行臺便決定舉行這一次演武,操練諸州新募團練。除了政治上的意圖之外,也在于行臺軍事改建較之舊法頗有差異。諸州團練雖然不屬于第一線的武裝,但是作為后備的力量,也必須要盡快接觸并適應這一新的變化。
所以這一次的演武也沒有準備什么高強度的對陣攻防之類,主要是磨練行止、營宿、進退等等基礎的軍事項目。
由于今次今次演武本就臨時起意,諸州受令各有先后,演武的地點也非京畿長安,而是偏東位置的潼關。可以說諸州從受命開始,演武便已經開始了,營伍的調集、糧草的籌給、行軍的節奏等等。這些考驗的內容,倒也比較符合行臺目下對于諸州團練的定位。
也因為今次演武并非行臺主力人馬,所以跟隨眾將也都以年輕少壯為主,黑齒常之的兒子黑齒俊、李千里的大侄子李祎,以及李潼在隴右挖掘的郭知運,包括故衣社干將李陽、李葛等,包括鷹苑、豹坊等少壯將校,俱赫然在列,不唯練兵,也是練將。
潼關演武標志著行臺軍事所重一定程度上從邊塞轉回國中,這具體的政治考量,李潼自不會與諸將詳談,只是交代了一下演武流程,各自分給使命,便著眾將各自歸營,準備正式的演武項目。
其余諸將離開后,李潼將曹仁師單獨留了下來,然后才問道:“神都一行已經行至何處?”
“昨日告信已經抵達陜州,行程估算三日之內可以抵達關前。”
曹仁師心知殿下所問乃是其家眷一行,連忙稟告道:“殿下雖言不準甲眾出關,但末將冒昧、仍遣兩營袍服持杖以迎。畢竟陜州情勢怪異,殿下家眷西來,不唯內庭情專,行臺方面局勢也頗受影響,還是需要謹慎周全。”
李潼聞言后便點點頭并說道:“有費職外思量,多謝曹將軍關照及微。”
“殿下言重了,若非得庇殿下門中,末將恐亦難專情于事。方今朝情板蕩再生,唯陜西之境幸托王教之下得守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