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旁人不知,但他自己知道他昨日是將六郎送入上陽宮侍奉太平公主,卻為何被楊執一所執拿且押到他府前挑釁,這當中的曲隱也讓張晉客驚疑不安。在沒有搞清楚之前,不敢露面相見。
張氏宅門前坊街上,已經聚起了數量不少的人眾,這其中既有楊執一率來的一眾家奴,也有聞訊行出的張氏族人們,同時還有坊中別處圍聚而來的看客。
“怎么,張氏家人難道死絕了?一個能話事的都不見行出!”
楊執一身著一襲深色錦袍,負手站在張氏邸門前,眉眼之間滿是憤怒,渾然無顧張氏門前一干人眾,只是望著那邸門怒聲道:“張晉客在不在邸中?若再不出,那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處理了你家惡徒!”
說完這話,他便轉過身向后一招手并冷哼道:“把人拖上來!”
楊執一話音剛落,自有家奴將那形容憔悴至極的張家六郎拖曳入前。楊執一入前抓起少年髻發,讓其仰臉面向自己,及見少年眼神驚恐之際,他便冷笑道:“來生若還有幸托生成人,要緊記得,有的人事不要輕易觸犯沾惹!”
說話間,楊執一將手向后一伸,自有家奴遞上一個長形的錦布包裹。楊執一從包裹中抽出一桿鎏金華美的馬球杖,稍作摩挲并自語道:“此杖還是舊年與雍王殿下球場閑戲,殿下解而贈我。”
“把人給我架起來!”
楊執一一聲怒喝,等到那張家六郎被架起,他更頓足一喝,揮杖抽下,只聽咔嚓一聲裂響,少年左臂已被抽斷!
伴隨著少年慘絕人寰的一聲慘叫,門前張氏族人們已是惱怒得目眥盡裂,而圍觀者中卻是一連串不怕熱鬧大的叫好聲。
“張晉客還不出?”
楊執一回望一眼張氏門庭,轉又冷笑著再次揮起馬球杖,又將少年另一臂膀直接抽斷。而這少年此時已經癱臥在地,掙扎蠕動,口中發出的慘叫呻吟已經不似人聲。
“住手!此兒即便論罪應誅,自當付以典刑。楊將軍以此嚇我,是何道理!”
張晉客本來一直隱于門后,但見楊執一砸斷自家兒郎兩臂仍不肯罷休,還待揮杖,于是便按捺不住,邁步出門戟指厲呼。
見張晉客出門怒視自己,楊執一冷笑一聲,收杖頓足乜斜著張晉客冷笑道:“此奴罪或不罪,不待人言。但他今日所受諸種,張某閉門自作量裁。異日再見其人生在都畿,凡我家門一丁尚在,則必了之!”
說完這話后,他撩起衣袍擦去馬球杖上的血漬,才對家人揮手道:“走!”
楊執一一行上馬離開,張晉客臉色陰晴不定,但也并沒有喝令家人阻止,只是頓足冷哼道:“回府!”
小半個時辰后,張氏中堂里,經過一番診治的張家六郎傷情有所穩定,也斷斷續續將一番凄慘經歷勉強講述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