驪山這場演武,給大唐軍隊的士氣風貌帶來的改變極大,仿佛暗啞銹鈍已久的寶劍被再次打磨,重新變得鋒芒畢露、殺氣懾人。
而跟大唐軍隊氣勢旺盛相對應的,則就是隨同觀禮的諸胡酋賓客們,臉色普遍都不怎么好看。當然,他們也未必就人人都心懷鬼胎,意圖與大唐為敵。
只不過,跟眼下這種強軍壯勢的姿態相比,無疑還是早年那個大而不強,內外都焦頭爛額的狀態更加讓人放心,也更加符合周邊諸胡的利益。
但不論他們各自想法如何,大唐的強與弱也并不是他們能夠決定的。無論是怎樣一個現狀,他們也只能被動的承受著。
演武結束后,李潼便吩咐朝臣們將這些觀禮的胡酋們先帶回長安稍作安頓,至于他則仍要留下來,主持犒獎今次參與演武并表現優異的將士們。
雖然演武整體進行的頗為順利,效果也非常的不錯,但具體到各個營伍當中,也就有好有壞。當然這主要是管軍將領的責任,畢竟眼下募兵制新行,各方邊鎮包括中央禁軍,也并沒有長期的兵員固定,除了新卒舊卒之間有著比較顯著的差距之外,各方兵員的素質倒也沒有太大的區別。
這一次演武除了此前的各種效果之外,還有一項比較重要的意義,那就是讓朝廷中央有司重新獲得了比較全面且應時的兵籍名冊,對于天下各方的兵力分配也有了一個更加直觀的了解。
這對內外調度與對外征戰,包括朝廷中樞的機構改革都有著極大的價值。在犒獎的典禮上,李潼便正式宣布朝廷設立樞密院,以張仁愿為太仆卿并進入政事堂擔任宰相,同時兼領樞密使。
之所以這樣安排,也是因為眼下政事堂仍然負責掌管許多軍務相關的事宜,貿然一刀切的拆分開,會讓許多事權都變得混亂沖突。以張仁愿為宰相,從政事堂內部進行審清厘定,能夠將沖突與混亂集中在高層決策群體中,不會向下蔓延,干擾到實際事務的正常運作。
至于驪山匯集的這二十六萬多人馬,最終朝廷將會留下十到十二萬之間暫駐關中,以備接下來的軍事行動之用。剩下的這些,則就各遣歸籍。
畢竟多達幾十萬人馬常駐關中,給漕運物資等諸方面帶來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眼下朝廷還沒有這么強的承受能力。
除了大軍整體的安排與朝廷要司機構的改革,具體到將領個人的封賞倒也談不上有多優厚,無非是散秩略加幾等,錢物上的犒獎也是中規中矩。
一則是朝廷財政上并不允許大作濫賞,二則接下來還有對外征戰的軍事計劃,在此之前若輕率的拔高賞格,接下來真正的戰爭功勛犒賞就不好安排了。
將領們倒也不需要因此而感到失落,他們這一次參與演武的表現也都會被記錄在各自履歷中,在以后的武銓選官中會有極大的補益,而且獲得機會的時間已經不遠。
至于廣大的營卒們,除了衣食耗用給足之外,也都根據各自營伍的表現而加給三個月到一年的役期,滿役三年則免一年之征,可以讓他們盡快返回鄉中休養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