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
一夜的雞飛狗跳后,清晨時分,當李潼醒來時,從中官口中得知太平公主已經不在長安、而是連夜跑去了河東蒲州,一時間也是有些愣神,搞不懂他姑姑這么做的意義在哪里。
不過在昨晚見識到他那堂妹發起癲來如何的驚人后,他也更加深刻的感受到他們李家女子腦洞之大,那腦筋一旦轉起來,實在是讓人猜不透她們究竟想干什么,實在是不可理喻。
說她們有多么敏感的利弊判斷和手段,她們還真沒有,總之就是有一種不作死、毋寧死的情懷。
比如李潼到現在都還想不明白,他姑姑好好的為啥要把他那堂妹搞出來戲弄,這實在不是普通人能開出的腦洞,而且對她也全無利益可言,大概只是覺得尋常日子太過無聊,只想找點刺激樂一樂。
雖然中官轉告公主府門人所言,說太平公主早在昨天便離開了長安城。不過李潼自然是不相信,長安城諸城門防禁森嚴,特別是入夜之后,哪怕他想出城,都必須要有正式的書令送到。
如太平公主這種本就身份緊要的皇親,別說連夜出城了,哪怕靠近城門關防,都會即刻會被稟報上來。所以他姑姑除非插上了翅膀飛出去,否則眼下必然還藏在城中某處,等到白天防禁寬松的時候才能出城。
不過李潼也并不打算全城大肆搜捕捉拿,略作沉吟后便吩咐道:“著令內衛一部出城,在城東驛站等待大長公主,護送其歸鄉。并告蒲州刺史,即就州城辟邸看押,無京中命令,不準她隨意外出并歸京。”
他之所以起意要趁著這一次的事情再搞他姑姑一把,主要還是因為李隆基等幾個小子歸京,擔心他姑姑又起了燒冷灶的心思、再跟這幾個小子搞在一起,把情況弄得更復雜。至于眼下,既然太平公主都已經被嚇得連夜出逃,不敢再留在京中,那暫時倒也不必再窮作追究。
畢竟就算追回了太平公主,也總不能一勞永逸的直接干掉,他奶奶生這個女兒的氣是不假,但也絕不會容許他這么做。
至于李隆基等幾個小子,就算他們心里不安分,但暫時也問題不大。他們就算想搞事情,也需要對當下的時局情勢做一番了解、才能尋找一個可以發揮的切入點。
所以留下一段時間,既是看一看能不能夠通過這幾個小子釣出時局中一些潛在的人事問題,同時李潼也要專心于外務,等到外部環境變得更加穩定一些,轉過頭來再仔細調教這幾個小子。
今早并無朝會,李潼先慢悠悠用過早餐,又去萬壽宮轉了一圈,不過太皇太后昨夜入睡時已經極晚,到現在也還沒有起身,不過皇后倒是早早的便離開返回了自己苑居。
李潼坐在宮前,跟楊喜兒閑聊幾句,難免講到昨夜李裹兒言語冒犯了她的事情,便不無歉意的對楊喜兒說道:“那娘子缺失教養,一點淺計自以為可以瞞過人間,她那些荒誕言辭,你不必放在心上。”
楊喜兒今天并沒有往常的那種活潑,只是垂首站在圣人面前,聞言后則苦笑一聲,抬頭望著圣人澀聲道:“妾本也不擅長同人斗氣結怨,況且隱娘所言并不差,一點有失本分的妄計難免受人恥笑。比昨夜還要讓人尷尬羞恥的事情并不是沒有經歷過,幾次被人驅逐出門,卻仍按捺不住要迎湊上來生受情冷。已經失了自尊、不作自愛,還怎么敢去求旁人給我一份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