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呢。”杜十娘牽住杜七的手,盯著那抱琴上場的少女,認真說道:“聽曲了。”
臺上,一襲湛藍長裙的姑娘入座,看著杜十娘這邊,忽的笑了。
“十娘,她笑得真好看。”杜七說道。
“噓。”杜十娘掐了一下杜七的手,旋即對著那姑娘點頭。
藍衣姑娘收起笑容,換上一抹堅定而認真的神色,玉手撫琴,弱輕絮拂動,接著一陣陣琴音似清泉珠玉自姑娘手中流淌而出,沁人心脾,曲調仿若溪流躍谷澗。
廳內的姑娘們紛紛停下在做的事情,靜靜享受著一曲。
藍衣姑娘的琴藝很好,面容姣好,琴聲錚錚,可她的視線時不時掠過杜十娘的面紗,在她眼角淚痣停頓。
琴曲并未因姑娘的分身而失準,相反,那琴聲中可以聽見她雀躍欣喜的心情。
一曲終罷。
隨著最后一個音符的回音在亭中消散,想象中雷鳴般的喝彩并未出現,多數姑娘們還未從那曲調中脫離出來。
這便是最好的反應。
琴曲結束后,藍衣姑娘緩緩收起自己的七弦琴,動作緩慢,終于,姑娘們緩緩回了神,互相見到的是驚訝的眼神。
“惠,你和她住一起,流螢這丫頭的琴藝什么時候這么好了。”
“一直都不差好嗎。”
“你們別忘了,這妮子以往和十娘都一樣,都是秋水樓的……平娘手底下的姑娘。”
“平娘……倒也是,惠,琴譜的事情,就拜托你去想辦法了,我實在是沒銀子了。”
“就是就是,螢丫頭什么好,就是作曲要的銀子,她真的是趴我們身上吸血。”
“……我盡量。”
廳內角落,一襲鵝黃小裙的魚行舟與那叫做小虎的丫頭坐在那兒。
小虎捧著點心咬了一大口,隨后露出可愛虎牙,傾聽耳邊音樂,扯了扯魚行舟的衣角,在她低下頭與她耳邊輕聲說道:“小魚姐,好好聽的曲子。”
“嗯。”魚行舟心想這般曲子雖然青澀,可對她來說竟是要比在九華山聽到的琴曲還要讓人心動。
杜七心想曲子真好聽。
杜十娘回味后,忽的開口:“流螢。”
她一說話,廳內瞬間安靜,眾人的視線齊齊聚集過來。
藍衣姑娘聞聲,不緊不慢的收起琴,起身行了一禮,婉聲道:“姐姐。”
她的聲音并非想象中那般溫柔,反而有幾分褪不掉的童聲稚氣,與面上淺妝甚配。
杜十娘問了一個在場姑娘們都想知道的問題。
“這琴曲叫什么名字?”
流螢望著杜十娘那一身漆黑長裙,認真說道:“契若金蘭。”
杜十娘一怔,望著臺上那逐漸發紅的眼眶,輕輕嘆息,避開了那一股倔強的視線。
那一身藍衣十分的眼熟,在許久之前,她就是一襲藍衣,石閑則是一身紅裙。
款式都一模一樣。
在場的部分姑娘露出若有所思甚至感同身受的神情。
她們這些人,誰還沒有個依靠、沒有個憧憬的人?
“姐姐可喜歡?”流螢稚聲逐漸平穩。
“喜歡。”杜十娘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