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七眨眨眼,目光透過面紗落在溫梨的身上,喪儀業有規矩,不知道可不可以學,而且……這是個守規矩的姐姐,她對她的第一印象很好。
姑娘們坐在這兒閑聊消磨時間,杜七只能坐在那兒聽著她們說話。
“溫姨你用的是什么香薰,好香。”石閑驚詫。
“哦,我使用的殯蘅香,是澤龍古鎮,百年香鋪鎮店之寶,鎮靈驅邪,你若是喜歡,我還有一些……”溫梨說著,便見到石閑連連擺手。
“不要了不要了,溫姨您自己留著吧……”石閑脊背發涼,用殯字命名的熏香,一般的姑娘可沒有膽子使用。
“你這丫頭……居然還怕鬼魅。”溫梨掩面輕笑。
“也不是怕……只是瘆得慌。”石閑嘴硬道。
杜七在一旁想要說這個世上是沒有鬼的,只有花。
海棠花、牡丹花、落花生的小黃花。
又或是寸心、白玉盤這般相似的花。
可杜七一想到杜十娘讓她今日少說話,便安靜的坐著。
明燈似乎也有些害怕這個話題,縮著腦袋趴在杜七腿上,也不知道是真的怕還是借機和杜七貼在一起。
溫梨側耳,沒有聽見屋里有什么動靜后問道:“花月樓我沒去瞧,合奏的還行?”
“一般。”
“天作……”
兩個姑娘的聲音倒是很清脆,可回答的東西卻大相徑庭。
一陣風吹來,吹得橋道上兩邊的樹枝搖曳作聲,揚起一陣地上的飛塵,灑落在水流中,朝著東方而去。
氣氛有些凝滯。
石閑面色微僵,這次十娘沒有像之前那樣捂住她的嘴,可是“天作之合”幾個字還是被她咽了下去,她沒想到被杜十娘當頭打了一棒,整個人暈暈乎乎的,蹙眉說道:“十娘,你是覺得……我拖累你了曲子?”
“不是。”杜十娘扭開頭,說道:“溫姨,她……也好意思跟我要一半的銀子,真是不要臉。”
溫梨:“……”
石閑:“……”
“你這丫頭從內到外都變了許多,就是貪財這一點沒有變過。”溫梨無奈說道。
“溫姨說笑了,世人慌慌張張,不過圖碎銀幾兩,偏偏這碎銀幾兩,能解世間萬種惆悵。”杜十娘寵溺的看了一眼杜七,眼里閃過一抹期待,旋即說道:“不多弄點銀子,心里也沒底氣。”
“銀子?你這妮子還是看的淺。”溫梨搖搖頭,指著門上唯一的白聯說道:“我接觸喪儀這么久,發覺還是有比銀子更重要的東西。”
溫梨輕聲道:“世人汲汲皆為長生往……可到底,還是要來我這兒找長生。”
“人無千歲壽……”杜十娘看著上聯,點頭說道:“這倒也是……”
她忽然想起了杜七詢問長生果時候微妙的態度,便覺得連杜七那樣的姑娘聽到長生二字的時候都會在意……更不要說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