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十娘語氣一滯,旋即無奈的走到溫梨身邊,牽住她的手輕聲道:“溫姨,您……什么回路啊,十娘跟不上了。”
“不是說他是個孩子?”溫梨被杜十娘弄得懵了,可是她抓著杜十娘的手,近距離看著杜十娘平靜的面容,沉寂了一會兒,發出一聲悠長的嘆息。
“行了……既然七姑娘說是好孩子,也沒有什么好操心的。”溫梨說道。
事實上,她是知曉杜十娘對杜七的保護的,方才杜十娘沒有表示異議的時候她就知曉景天公子不是什么惡劣的人,杜七后來的發言只不過是讓她確認了這件事。
“對于你們幾個我無話可說。”溫梨哼了一聲,雖然語氣仍有不滿,可最終還是以寵溺居多,她轉過身,說道:“我是不覺得……會有男人與杜七這妮子處朝夕而不喜歡她。”
“喜歡是一回事,能不能克制就是另一回事了。”七姨掩面而笑:“我覺得那小公子還是能克制的。”
杜十娘聞言一愣,她忽然想起了秦淮說過的,喜歡是放縱,愛才是克制,一時間……腦袋有些混亂。
“溫姨,其實……不只是男人,就算是姑娘家,整日與杜七在一起,也是會喜歡上她的。”石閑忽然說了一句,說完之后,目光掠過杜十娘的臉,落在了正看著杜七,一臉迷離的明燈身上:“對了,我說的是明燈。”
石閑不解釋這一句還好,她一解釋,七姨和溫梨難免會多想,她們知曉這世上能夠讓石閑這般“陰陽怪氣”的姑娘只有一個,那就是杜十娘。
溫梨意外的看著杜十娘,視線在杜十娘和杜七之間來回。
七姨沒有什么太多的表情,只是瞧著杜七裹著嚴嚴實實的模樣,露出一絲明悟。
杜十娘忽然被石閑背刺,一愣之后咬牙狠狠瞪了石閑一眼,裝作什么都沒有聽到,轉身說道:“溫姨,我們回去了,橋下水急,天氣冷,您也早些回去吧。”
“是了,姐姐身子不好,我怎么忘了。”溫梨點頭,還是杜十娘貼心,七姨雖然身子恢復了,可是站在橋頭吹冷風自然是千不該萬不該,便推著七姨下了橋,瞧著姑娘們鉆入了翠玉街消失不見后才松了一口氣。
姑娘離開了,溫梨卻沒有急著返回喪儀鋪子,而是走下了橋,在亭子里坐下。
水流潺潺,在小溪匯集入河流的交匯之處,遠處看過去有平坦的中心湖,也有縱橫交錯的小支流,常青葉落在潺潺水中,寒冷的水順著青石一路向東朝著下游而去。
溫梨靠在椅子上,視線落在不遠處那釣魚的公子上,腦袋向右傾斜,耳朵上的寶石掛墜輕輕晃動。
雖然杜七說白景天是好孩子,可溫梨還是多留了一個心眼,她在這兒盯著小公子,若是他還對姑娘心懷不軌,自然會離開。
溫梨看了一會兒……發覺少年仍舊在認真釣魚,嘆息。
這孩子是蠢嗎?
在她的視線里,魚漂在水面上使勁晃動,分明是湍急的水流,哪里能釣上來魚?
雖然不是一點魚沒有,不過溫梨感覺拿外衣當漁網去打撈的可能性還大一些。
這都不重要。
白景天沒有跟著杜十娘,她松了口氣……先不說白景天來這兒的目的,只要你不跟上去,笨一些就笨一些,還是好孩子的。
溫梨收回視線,因為離得遠,她并未瞧見白景天赤紅色的眼睛。
在亭子中有一個棋盤和黑白分明的棋子,溫梨穿的厚實,也不怕冷,捏起一粒黑色的棋子落在棋盤的正當中,旋即拿起一粒白色棋子落下。
她決定自己和自己下一會兒棋消磨時間,直到白景天徹底的離開,確認他不會跟上那些傻姑娘。
溫梨嘆息。
自己也是個傻人,姑娘們都不在意,她還在這傻兮兮的與影子對弈,這樣的自己……哪有資格說少年公子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