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十娘沉默了。
每年的第一場雪,她都會和四閑在院子里燙一壺小酒,揚起火盆中的點點星火,順著一簇簇的飛雪將姐妹們喜歡的點心丟入火盆里。
這是喪儀。
她們怕冷是因為冬日大雪的嚴寒曾經帶走過一些小姐妹的性命,選擇這樣的一天也是因為這是記憶最沉重的時候,雙重刺激之下能夠讓她們不要忘記一些重要的人。
為什么是不要忘記,因為已經開始忘了。
就好像七姨輕描淡寫的說出她記不清姑娘的面貌一樣。
輕飄飄的幾個字里七姨經歷過怎么樣的心路只有她自己知曉。
杜十娘曾經認為人都是無情的,現在她覺得只有自己才是無情的,四閑一直都不會忘記那些姐妹,每年都需要好一陣子才能緩過來,反觀自己,心中的悲戚還是越來越少。
過幾年,她再想起兒時的姐妹,便不會再有一絲一毫的悲傷。
“七姨,忘了她們,我是無情的人嗎?”杜十娘抬起頭看著七姨。
“這只能說明你是普通人。”七姨說道。
“原來是這樣。”杜十娘點點頭。
“忘了也就忘了,我有她的畫,偶爾拿出來看看,還是能記起來一些。”七姨意有所指的說道:“十娘,陪伴是很重要的,再好的關系,若是見不到、不能一直陪著……也和死人沒有多大的分別,你明白嗎?”
陪伴是很重要的。
杜十娘想了一會兒,應聲。
……
時間流逝,在這個遠離了春風城繁華的落寞庭院里,陽光斜斜灑灑的落下,落在石閑和嬋兒的面上。
陽光照亮了整個房間,鏡子前,杜十娘換了一身衣裳,純黑色的紗衣在她的衣服下擺是開叉的裙子。
黑色的緊身束腰勒緊之下,將她修長曼妙的身材展現的淋漓盡致,更加凸顯了成熟的氣質。
“這一身黑穿的也很好看。”七姨看著鏡子中的杜十娘說道。
“您為什么忽然讓我換衣裳……不過您這塊新的鏡子可太好用了,居然這么清楚,連我的眼睫都看的清楚,這么大一塊鏡面可是少見的很。”杜十娘說著。
她想不清楚就不想,開始懷疑是不是七姨的餅起到了作用,她的腦袋怎么忽然不好使了。
“你這一身衣裳,外頭那丫頭看了……定是按捺不住找你對食的心思。”七姨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