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我收就是了。”
白景天心想看來今天的事兒對于朱儒釋很重要,以后可不一定有機會能夠見到太子殿下最本來的模樣了。
“既然話都說開了,那……我還真的對于殿下很好奇。”白景天說道。
“有什么就說。”朱儒釋擺手。
“殿下的玉佩呢?”白景天問了一個和段千川一模一樣的問題。
“我向來是不佩玉的。”朱儒釋說道。
“是因為不認為自己是君子?”白景天好奇的說道:“我以為只有我這樣的半妖才會自認下等,沒想到殿下也是。”
“做君子有什么好?”朱儒釋此時完完全全換了一套說辭,他平靜說道:“莫非命也,順受其正,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巖墻,所謂君子不立危墻之下,事實上……有一天這南離若是倒了,我會第一個被壓死?可走又走不掉,偶爾也會心煩。”
白景天看著朱儒釋言語中對于“君子”的嫌棄感完全的溢出,眼睛微微睜大。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優雅姿態完全垮掉的朱儒釋,言語中滿滿的都是抱怨,仿若一個深閨怨人。
朱儒釋也不管白景天驚詫的眼神,端著茶盅,平和的眼神中帶上了幾分惱怒,他緩緩說道:“不知是哪個酸儒說什么君子遠庖廚。說到底,不就是眼不見為凈?這不就是在說我?被古人這么瞧得干凈……當真是惱人。”
白景天想起了杜七,又想起了他曾經跌入的那條沁河,不知道為何語氣中反而帶上了幾分安慰的語氣。
“人只要不死在我面前,我便當他沒死。”白景天說道:“殿下對于半妖是如此。我可以說殿下虛偽,但殿下至少還虛偽。”
“你這話聽著怎么像是在罵我。”朱儒釋面露無奈。
白景天玩弄著手上嘩啦啦的刀幣,他搖頭說道:“如果說這些人總是要死的,所以死在我面前也無所謂,這樣的殿下在我看來,比虛偽可怕的多。”
本質上,所謂君子遠庖廚就是不能讓人承擔不屬于他們的責任,也不應該讓無法解決的矛盾蒙蔽自己的心靈。
朱儒釋聞言,愣了好一會兒,他仿若第一次認識白景天,看著白景天平靜的面容許久后……吐出一口濁氣,無比認真說道:“賢弟倒是比我想的還要有意思。”
“殿下比我想的要差一些。”白景天說道。
“所以呢……賢弟這種想法是受什么人的影響?”朱儒釋問,她可不相信白景天的淡然是天生的。
“是受誰的影響?自然是我的母親。”白景天平靜的說道。
在白景天的回憶中,他的娘親似乎就是一個手握了巨大權利的人……雖說白景天到最后也沒想明白他娘親在糾結什么東西,可他的確是見證了娘親從糾結到解脫的整個過程。
事實上,海棠手握青令,她可以強行改變許多事情。
比如想要自己喜歡的人都過的好,又比如消除某些種族仇恨,可是海棠最后發現所有的事情她只能做到一半,就好像半妖的困局一樣……總是無法完美的解決。
后來的海棠才明白,人是不能強行承擔不屬于自己的責任的。
更不能被無法解決的矛盾壓垮。
好在海棠本就是乖戾、無法無天的性子,這種事情只沉浸了幾個月,也就是放輕松,該吃吃,該逛窯子逛窯子了。
白景天想起了娘親的一些過去,眼里盡是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