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為他認為安南“或許是同類”,而同時安南外表上又是孩子;基于這種復雜的心態,他才會下意識的說出這句話來。
一般來說,這種王室的繼承人……尤其是在繼承人之間關系不好的時候,是沒那么容易說出自己的心里話的。
因為這往往可能會透露出他們真正的欲求。可能會讓他們的目的暴露出來。
“你曾經對我說……你所追求的,是【青春】。”
安南緩緩開口道:“你應該還記得吧?”
“……是的。”
腓力點頭應道。
他回憶著:“而當時,你問我……‘如果一定要從青春中挑出一個,你會選不老還是不死?’”
安南記得,腓力當時的回應是標準的成年人應對。
——我全都要。
但是,安南與一周目安南的問法卻并不是完全相同。
如今的安南會考慮其他人的想法,說話時就會變得更加圓滑,會給人以“適應”……或者說“逃避”的空間。
不過一周目的安南,就沒那么好相處了。
他對于大多數沒有利用價值的人,態度都是冰冷而漠然的——甚至就連貝拉這樣的熟人,如果必要都可以毫不猶豫的舍棄,更不用說是未曾相識的陌生人了。
也正因如此,才會給當年的塞利西亞如此強烈的壓迫感。
而他對腓力的詢問,自然也不會給他逃避的空間。
“我也有說‘我全都想要’……這的確是我真實的想法。可你當時進一步的逼問,‘如果只能選一個呢?’”
說到這里,腓力臉上露出一個自嘲般的笑容:“我必須感謝你。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才終于隱約意識到了……我內心深處真正的想法。”
“你想要的,是‘不老’。”
安南輕聲答道。
這就是歷史上的畸點。
他當時并沒有進一步的追問這個答案。當然,也有他沒有另一個自己那么敏銳的原因、其中也有他不那么在乎腓力的因素。
對安南來說,腓力并不足夠特殊,反而可以“與人為善”。
但即使如此,僅憑著他與腓力在這里談話時,他對腓力的側寫、也能判斷出腓力是一個怎樣的人。
他只能、也只會在那個時候選擇——“不老”。
“是的。”
腓力答道:“我就是在那個時候,才意識到……
“或許,我其實是想死的。”
“——那么,”安南注視著他,“你為什么不去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