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四年前就開始布局,耗費了所有精力、付出了巨大代價,卻最終倒在了最后一道關卡上。
從上到下被安南毫不留情的識破、拆毀。
——就如同被瞬間爆破,豎直坍塌的高樓一般。
無論他還保有怎樣的實力,都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因為他就算擊敗安南、成為天車也沒有任何意義。
與非常需要天車之力,來執行自己的“天神獨裁”計劃的尼古拉斯二世不同,弗拉基米爾對天車之力不屑一顧。
他從根子上,就對“用盡全力幫助他人”不感興趣。
哪怕是自己的手下、自己的信徒,弗拉基米爾也沒有把他們當做是人來看待。
對他來說,這個世界上只有自己、敵人、工具……和不配成為敵人與工具的渣滓。
極端的自私者。
盡管都是鏡子,但他與尼古拉斯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你就沒有自己的夢想嗎?”
弗拉基米爾終于忍不住,第一次出聲道:“你的夢想,就是去擊毀他人的夢想嗎?”
“那可是勇者與英雄才能有的待遇。”
安南笑了笑:“我還遠遠不配。
“我沒有即使在泥地里掙扎、垂著頭過著平凡的生活,也能在他人需要幫助的時候,第一個抬起頭、伸出手來的覺悟。
“我只是一個不顧及后果,隨心而行的狂徒而已——我恰好站在了正確的一方,只是因為我覺得這邊更能讓我的開心。
“你說的不錯——我的確沒有什么夢想。但我知道,無論是你還是尼古拉斯,承靈僧亦或是竊夢者……我都不希望看到你們成功。
“那樣的未來,不是我喜歡的未來;那樣的世界,也不是我所愛的世界。”
安南堅定不移的,再度舉起手中的【撿骨者的寬恕】。
指向了弗拉基米爾。
“哪怕我到現在為止,依然不知道我真正想要做什么——但多虧了你們,給我指引了方向。讓我想要成為你們的敵人,進而能夠拯救這個世界、不至墮落成為惡徒……我要感謝你們。”
“……我明白了。”
弗拉基米爾沉聲道:“我已經沒有什么未來可言了。我的未來一片黑暗,任何一個方向也看不到光明……
“但我絕不會將勝利拱手讓人。
“就如同你所說的一樣。你并非是有什么夢想,而是單純的看我不順眼——那么我現在與你為敵,也不是有什么理想或是計劃。
“沒有什么的好處,也改變不了什么。我只是要把你殺掉。”
弗拉基米爾嘴角露出一個冰冷的微笑:“無論如何,我也拒絕幫助你。
“我自是惡人。但沒什么不好。我欣然接受一切后果,但絕不會懺悔。
“惡人就要以屬于惡人的姿態走到底——”
他身后的崇高假身,在這覺悟的催化之下、再度開始蔓延生長。
“即使是赦罪師,也赦不了我的罪。”
逆冬者弗拉基米爾昂起頭來,平靜的望向安南:“你已經沒有什么力量了。我討厭不體面的纏斗。為了毫無意義的爭斗、如野獸般互相撕咬……難看至極。
“那么,我退一步。我們同時使用最強的一擊、直接攻擊對方的身體,如何?
“不允許逃走,不允許躲避,不允許防御……這是你唯一能有效殺死我的辦法,天車陛下。不然的話,我就要逃走了。”
“也是你唯一能在銀爵士趕回來之前,確確實實殺掉我的辦法,對吧。”
安南深吸一口氣:“可以,我賭了。
“那就比比看,誰的命更硬、誰的運氣更好吧。”
第四史論仍在生成中,尚未凝結成實。
而一旁的悲劇作家望向兩人,瞪大眼睛、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