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老五哭的時候,還是會不自覺的喊媽媽。
所以,她們姐弟幾個暗暗的達成了一個共識,那就是盡量不要讓老五哭,如果真哭了,那也躲的遠遠的,省的聽著鬧心。
除夕的這個晚上,他和姐姐坐在主位上,其它三人,包括老五都單獨守了一個方向。
他教老三喝酒。
老三開始是嗅嗅,后來又用筷子點了一滴放在嘴巴里嘗了嘗,無非是辣一點而已,他開始嘗試小口喝,鼻孔居然有點香氣。
他感覺自己可以喝,喝著喝著又產生了自己很能喝的錯覺,哥哥給添酒,一點兒也不拒絕。
他喝多了,干嘔一聲后,就往外面跑。
看著他抱著進口吐,大姐的尖叫聲中透露出一種絕望來。
“完了。”凌二以手扶額,想去阻攔的時候,老三已經吐完了。
把他拽進屋里,讓大姐給他擦洗睡覺。
除夕夜這個晚上,他別的事也沒干,和潘宥誠一起用水泵從井里抽水。
平時用電不緊張的情況下,電壓尚且不穩,經常跳閘,更何況年三十的晚上,抽水時斷時續。
“千萬別用井里水,過階段再用。”凌二在睡覺前對大姐做出了的祈求。
咱省錢可以,但是別這樣省啊!
“自來水管凍上了,不用井水用什么?”大姐想揍凌二八百回了。
“我明早給你挑水去。”凌二下了承諾,第二天凌晨四點鐘起床后,便提溜著水桶到潘家的井里提水。
潘宥誠在城里買了房后,不但自己在城里過年,還把父母、弟弟兩家接到了這里過年,大人孩子居然有十一二個,熱鬧的很。
連續兩晚上,潘宥誠把他們安排在浴室睡,然后每天早上去給接過來。
凌二搓搓手,倒吸一口涼氣,努力的激發自己戰勝寒冷的意志的時候,潘宥誠正接家里人過來。
他笑著道,“我來吧,有你那么夸張嘛,沒有那么冷。”
他把結滿冰棱的繩子在地上甩了兩下,然后嘩啦啦的,桶撞著墻壁,咣當一聲,扎進了水里。
“謝謝了。”凌二自然不拒絕,笑著道,“晚上我帶老三來跟你喝點。”
“別,我跟你無仇無怨。”潘宥誠笑著道,“別再來禍害我家水井。”
他把凌二的水桶提滿后,又緊接著拿著扁擔給挑到了凌家。
凌二個子不算矮了,也有點力氣,手臂上有點力氣,起碼提的動,但是沒做過重活,肩膀窄,扁擔在肩膀上放不住,走幾步路東倒西歪,挑不住擔子。
他連續抽了好幾天井水,漲了就抽,可是越抽越感覺井里的異味越重。
大姐說他有病。
正式步入1990年之際,以凌二為首的小團體,在四海浴室開了第一屆平安公社個體戶年會,凌二在會上以“錢是死的,人是活的”為主題做了隆重的發言。
在會上,邱紹亮為了表示自己深刻理解了凌二的講話精神,做了一番會議總結。
他手里右手夾著一根金中華,左手抱著泡了龍井的茶杯,認真而又嚴肅的道,“小二的意思啊,我是明白了,就是說,該花的錢,咱一定要花,千萬不能瞎省錢。
要是為了省錢,煙可以不抽,酒可以不喝,飯可以不吃,一天下來至少省五塊錢。
三天,只要三天,骨灰盒的錢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