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書馬文升家的屋堂里,右都御史劉大夏、左都御史戴珊、兵部左侍郎熊繡……等等。
幾乎朝中非與張升等人相伴的官員,都聚集于此。
跟隨馬文升多年的老管家早已摒退了所有家仆,親自在外面巡視。
“已是到了如此地步了么?!”戴珊與劉大夏是同年,歷御史、督南畿學政、陜西副……至今。
劉大夏低垂著眉眼,聲音冰冷的道:“老夫本念及他尚且年幼也算是有些本事,本欲放他一馬……”
“然而,他卻強詞奪理、頑固不化!既是如此,我等怎能再退?!”
熊繡則是緩緩頷首,沉聲道:“趕考舉子,多受其蠱惑!任其妄行,必生國禍!”
“陛下對他太過寵溺,以至于其人氣焰囂張飛揚跋扈!這本也就算了……”
馬文升這個時候緩緩抬首,沉聲道:“但他不該插手朝政,佞幸妄為!”
“哼~!還構陷言官堵塞言路、挾倭自重誣陷士子!傳其邪說敗壞禮教人心!!”
劉大夏須發皆張怒氣沖沖的站起來,低聲吼道:“還和王越、汪直這等佞臣權閹混在一起!”
“老夫早已言之,權貴、權閹于國朝全無好處!而今終究可見了吧?!”
說著,劉大夏更是“砰~!”的一巴掌拍在了臺上低聲咆哮道:“老夫恨不得手刃此獠為國除害!”
熊繡聽得此言卻心里撇嘴,要說手刃您這……還是算了吧。
您這都六十出頭的老漢了,那癡虎兒別看才十余歲卻是個文武雙全的種子。
更曾在蘇州出海追斬倭寇,還殺到扶桑助那扶桑國主鼎定國亂。
真要跟那小子打起來,估計您被手刃的幾率比較大……
“明日早朝老夫便奏請此事,定讓陛下應承下經筵時日!”
卻見劉大夏一臉怒相,低聲喝道:“此事老夫必親赴之,介時且看老夫如何在御前言誅此獠!”
“殺卻權閹勛貴,但求眾正盈朝!!”
正在夷州煉金的老錢可不知道,朝堂上的清流們正磨刀霍霍試圖斬他狗頭。
他現在兩眼放光的看著一塊塊被鑄出來的金錠,那喉結不斷的滾動著。
張小公爺,親祖宗啊!!
“今日加餐,所有人添肉!”錢能仰天長笑,隨即面目猙獰狠狠的道:“但誰都不許藏金!!”
卻見錢能猛然跑到了那河灘上,對著下面一大片穿著囚服在淘金的罪囚們厲聲咆哮。
“敢有藏金者腰斬棄市、妻女全數充倡寮!!”
此言一出卻見得下面無數的罪囚猛的一個哆嗦,錢能見狀嘴角勾起一絲獰笑:“一個個給我搜!”
“未藏金者咱家給你跟妻兒相會一次,算是賠禮。”
錢能說著,緩步走下河灘:“若是被咱家發現藏了陛下和國庫的金子,那就等著去死吧!”
“敢有知情不報者,同罪!”
此言一出便見得斜刺里沖過來一個年紀在四十上下,蓬頭垢面胡子拉碴的漢子邊跑邊大喊著。
“錢公公!在下檢舉!我檢舉啊!!先前同窗周初英藏金!還是藏了狗頭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