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早就去民政局,這婚早晚都是要離的。這么想著,我又睡著了。
天大亮時,我醒了過來,這一覺睡得踏實,連肚子都咕咕叫了。我聽見里面有聲響,大概是嚴若萱在收拾東西。
我把腦袋一探,嚴若萱正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往一個大手提箱中裝去。小悅也穿戴整齊,垂手不知所措地站在旁邊。
嚴若萱收拾好衣服后,蹲下身體對小悅說:“媽媽要離開一段時間,你要聽話,好好照顧爸爸啊。”
說完,嚴若萱在小悅的額頭上親了一下,起身提著箱子就要走,而小悅一伸手牽住了她的衣角。
小悅的眼淚已積滿了眼眶,搖搖欲墜。她小小的嘴巴緊緊抿著,在不自主地抖動。她沒有哭,她一直堅強地忍著。
嚴若萱回過頭,看了看小悅,愣了下,一用力掰開了她的手,就往外走。
我忙擺好姿式裝睡,眼睛仍偷偷留著一條縫。這娘們居然不把小孩帶走,算了,一會我給你送回娘家去吧。
小悅跟著來到了客廳,在嚴若萱關上門的時候,她輕輕地揮了揮小手。爾后,她背對著我蹲了下來,雙手抱著膝蓋,頭低著,肩膀在一動一動。
我看了一會,有些于心不忍,畢竟也父女相稱這么久了。我起身叫道“小悅!”聲音里竟然帶著哭腔。
小悅聽到我的叫聲后,用手在臉上一抹,迅速地站了起來。她停頓了一下,轉過身:“爸爸,你醒了?”語氣一如往常。
看著她天真的臉龐,我掀起被子一步跨上前抱住她,眼淚已然嘩嘩地流淌。
小悅顯然知道了爸爸和媽媽之間出現了問題,她不知道這問題到底是什么,但是她聰明地意識到這和她有關。
所以當她面對媽媽要離去時,心中雖有不舍,卻仍是強自忍住,直到媽媽離開了,淚水才打開閘門。
而她又明白無誤地知道爸爸仍在家里,因此努力把悲傷掩藏,讓眼淚流于無聲。
而她僅僅是一個不到六歲的孩子啊!
大人們,你們為什么要把你們的罪惡延伸到孩子的身上?我的內心在質問,眼淚卻在橫飛。
嚴若萱在外面呆了一天就回娘家了,不知道她有沒有去看賀小偉腦袋開花的場面。
我也不去上班了,還給幼兒園打了電話,替小悅請了假。方便嚴若萱想回帶小悅時,不用到處找。
事已至此,我和嚴若萱誰也不管誰的死活,就當沒有對方。幾天后岳父岳母坐不住了,他們跑到我的家里來一個勁地給我賠不是。
他們說都是他們不好,沒有管好萱萱,如果我要和嚴若萱離婚的話,他們不會怪我,而且還愿意幫我介紹個更好的城里姑娘。
我沒相到他們會這么說,為老實的岳父岳母感到一絲欣慰,同時也感到莫大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