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們自己去都城沒有任何問題,而且跟著騎兵大部隊一起走,確實也讓你們不是太舒服,但是你的要求我報上去后,一直沒有回音。”彭國韜望著抱歉說道:“你是渭城派過來的人,殿下沒有發話,你就不能走。”
寧缺撓撓頭,說道:“那就再跟一段吧。”
…………
前往長安的旅途似乎就要這樣無驚無險又無趣無聊地過去,然而就在第二天晚上,寧缺忽然收到了一份來自第二輛馬車的邀請,呂清臣老人要見他和羅毅。
有些意外有些喜,寧缺把這件事情告訴了羅毅,隨后他擰著眉頭想了半天,然后決定什么都不想,還是去見一下。
隨后,他帶上了桑桑跟著羅毅向著第二輛馬車走去。
車廂簾幕掀起,昏暗的燈光暖融融照耀著,念師呂清臣看著寧缺和那名小侍女恭恭敬敬向自己行禮,心情有些驚訝,暗道這少年應該清楚自己喊他上車是為什么,難道他就不擔心自己因為有第三個人在從而不愿意為他解惑?
羅毅就沒有像寧缺兩人那么有禮了,走上馬車后,他便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
見此,呂清臣也沒有說什么,因為強者都是有自己的傲氣的,羅毅比他強,所以他沒有什么資格去管羅毅,畢竟每個世界都是弱肉強食的。
老人沒有去看羅毅,雙手在膝上相握,態度溫和的對寧缺說道:“你應該很清楚我找你是為了什么。”
寧缺沉默無語,用左手壓在右手背上,然后按在身前的地板上,雙膝著地,身體緩慢前傾用前額觸及左手背,行了一個帝國最重的大禮。
有大恩才行大禮,老人呂清臣雖然現在什么都還沒有做,而且極有可能老人也沒有辦法幫助到他,因為那是一個向來只有真正變態的天才方能觸及的世界,但只有像寧缺這樣自幼翻閱太上感應篇苦苦思索卻不得其徑的人才知道,一個修行者愿意去指點一個明顯沒有潛質的普通人,那代表了怎樣的憐憫與氣度。
看到寧缺行了大禮,桑桑雖然不是很理解少爺的舉動,卻也是趕緊挪動雙膝來到老人的身前叩拜下來。
呂清臣老人看著這幕,不由捋須微微一笑,然后扶起寧缺,收斂心神,闔起雙目,將兩手枯干的手掌放在他的胸口與腰后某處,片刻后,車廂內的暖融油燈光線不知因何變得有些模糊,仿佛有無數極細微的灰粒在光線中飛舞彌漫。
一片死寂般的安靜,時間不知快慢的流逝著。
渾濁的油燈光漸漸變得透亮清明,老人緩緩收回手掌,靜靜看著面容平靜、眼眸里也看不到期待,實際上雙手在微微顫抖的寧缺,輕輕嘆息了一聲。
“天地之間有呼吸,那道氣息便是所謂元氣,修行者能感知元氣之存在,全憑意念致知,所以能否踏入修行之境,首先便要看你之意念能否積蓄顯質。”
“在渭城時我就去看過你,確認你身上沒有絲毫氣息波動,今日細細察看你體內,發現果然如此,你的雪山與氣海之中空空如野。”
“……什么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