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漁沒有想到老人對寧缺的評價如此之高,眉頭微微一蹙,緩聲解釋道:“那少年武技心性都屬上乘之選,若他還在渭城,或者只要是留在軍中,我都必然不惜大氣力也要留他為我效命,只是他如今要考書院走文途,待漫漫宦途磋磨至能影響朝局時,想必他人已老我也已老,那還有什么意義?”
老人沉默很長時間,忽然開口說道:“雖然他體內十七竅只通了六竅,依一般常理而言絕難踏入修行之境,但……昊天輪轉,世無定事。”
“我的境界終究太低,而他則是有可能進入的書院則是高妙圣潔之處,另一番天地,日后他萬一……我是說萬一他真能登上書院的二層樓,誰知道會有什么奇妙的事情發生在他的身上,也許他真的能踏上修行之途?”
“二層樓?”李漁搖頭說道:“這世上又有幾個人能夠走進書院二層樓?寧缺這少年雖然不錯,但您對他的信心未免也太足了些。”
呂清臣望著她微笑說道:“您先前說他要考書院走文途時,似乎也從未想過這少年不能考進書院,要知道入院試的難度也極高,由此觀之您對他的信心也是十足,那么誰敢肯定這個邊城的小軍卒將來某日……不能登上那第二層樓?”
李漁微怔,不知該怎樣回答老先生這句反問,此時細細想來,似乎自己真從沒想過寧缺會考不進世間最難進的書院,自己對他的信心究竟從何而來?是因為火堆旁邊聽的那些故事還是躍過火墻時少年如猛虎般從容平靜的神情?
她下意識側身向車窗外望去,看著走過火堆的主仆二人背影,沉默不語。
旁邊的羅毅微微一笑,他知道他們這些話都是說給他聽的。
“有什么話,你們就直接說吧!不用隱藏。”羅毅看著李漁和呂清臣說道。
“不知先生出自何處。”呂清臣開口問道。
“我嗎?”羅毅嘴角一勾,搖搖頭淡淡道:“我也不知道我來自哪里,也不知道該向哪去。我只是這個世界的一個過客而已。”
“這個世界?難道先生是來自于其他世界嗎?”呂清臣眼神閃爍著說道。
“你們也不用套我的話,的確,我是來自于其他世界,大千世界何其之大,有人能突破壁障進行穿行也不是不可能的吧!”羅毅平淡道。
“是可以!”呂清臣點了點頭,再次說道:“可是那需要擁有無比強大的力量,就算是書院的夫子也不可能實現,不知道前輩的目的是什么?”他的稱呼已經從先生變成了前輩了。
“我只有一個目的!”羅毅看著兩人道:“永夜將至!”
說完,羅毅便消失在了這輛馬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