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再修改修改。”桑桑神情極為認真回答道:“少爺你打算啥時候去殺第二個人?把時間告訴我,我保證一定能在那天之前改好。”
在截稿之日前修改完畢?這感覺怎么像是在寫一篇煌煌巨著?寧缺啞然想著,然后笑著回答道:“既然這樣那倒是不急,紙上第二個名字好像有些麻煩,我最近不打算動手了,等張貽琦的事情安靜些再說,另外我也要準備準備入院試。”
“在渭城的時候,少爺你經常擔心不等復仇開始,那些老家伙就搶先病死老死。”
“但既然已經等了十幾年,相信昊天老爺總不可能連幾十天都不給我。”
………………
到了第三日,寧缺知道自己應該再去紅袖招一趟了,不然和前面的表現差別太多,樓子里的姑娘還有那位婢女小草,肯定會覺得有些奇怪。
這次他決定帶著桑桑一起去。桑桑把自己的頭發盤了起來藏進帽子里,又換了身寧缺以前的粗布衣裳,再不用做任何喬裝打扮,配著那張黝黑的小臉蛋和那普通到了極點的眉眼,怎么看就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廝。
“今兒沒下雨,何必帶著那個惹人注意。”他指著桑桑背后的大黑傘說道。
桑桑搖了搖頭,堅持自己的意見,寧缺便不再理她,知道她是在擔心御史張貽琦死后的余波,帶著黑傘二人總要安全一些。
然而他沒有想到,主仆二人剛剛關上老筆齋的大門,便被一群人堵住了。
這群人都是精壯的漢子,在陽春天里敞著胸口,露出強勁的胸肌和三兩根黑色胸毛宣告自己的威武勇猛,而遠處樹下那兩名看著有人鬧事卻面無表情的長安府衙役,更是表明他們的威武勇猛是得到了官府認可的那種。
桑桑的小臉上露出警惕神情,右手下意識伸到身后,緊緊握住大黑傘的中段。寧缺卻是毫不緊張,看著遠處樹下兩名長安府的衙役,注意到對方手中一應鏈鐵手板都沒帶,便猜到了這群精壯漢子的來歷。
精壯漢子領頭那人約摸三十歲左右,他并沒有如寧缺想像那般上來就一通暴吼辱罵再命令手下沖進老筆齋來一通打砸搶,而是極有禮數的拱拳行禮,用嗡沉的聲音說道:“你就是那位小老板吧?前幾日我來過一次,可惜你那時候不在,所以有些事情沒辦法談。”
寧缺側身看了桑桑一眼,正想詢問一下,忽然想起她曾經對自己提過一嘴,轉過身來望著那漢子溫和回答道:“不知這位大哥有何見教。”
“相信小老板你現在應該知道為什么臨四十七巷就只有你一家鋪子開著的。”那名漢子很直接地開口提出條件,“你的租鋪合同我直接拿二百兩銀子買斷,你自去尋別的鋪子,這中間如果有什么損失,你也可以提出來,如果合理我們也愿意賠付,而我們只對你有一個要求,那就是……馬上搬走。”
這些條件真是不錯,寧缺感慨望著這群漢子,心想長安城果然不愧是天子腳下的首善之區,就算搞拆遷都搞的這么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