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笑道:“夫子那年春天喝了七大壺酒,拔光了西陵神山上全部桃花。”
“不過有個傳說,當年喝酒的是夫子,拔光西陵桃花的卻另有其人,是隨夫子游歷的小師叔,我也覺著夫子雅性,還是小師叔那暴烈性子比較合適。”
提到小師叔三字,教習們稍一沉默,便重新回復正常,有人笑著說道:“但咱們書院草坪上那些桃樹可是夫子親手栽下的,西陵昊天殿那幾個老道士每次來的時候,臉色難看的比死了媽還慘,我真覺得夫子很壞啊!”
閱卷室內的書院教習們哈哈大笑起來,嘲弄世間最神圣西陵神殿,對于他們來說仿佛是一種日常的例行娛樂活動,笑聲顯得非常囂張。
必須要說,長安城南的書院,真是一個很妙的地方。
教習們漸漸止了笑聲,開始專心閱卷,一位教習看著手中墨卷念出聲來:“夫子飲了二壺酒,斬盡滿山桃花……答案正確,先前在場間我注意過,這個叫寧缺的考生答的最快,可以列入甲等。”
“甲等無異議,只是我有一個疑問,那考生為什么要答二壺酒卻不是兩壺酒?”
“或者這是他的個人習慣?還是說這個二字有什么講究?真是令人不解。”
教習們紛紛搖頭,表示不明何意,于是有人便對這名叫寧缺的考生動了興趣,提前將他那兩份禮科和書科的試卷拿了出來,那教習本有些好奇想看這考生是否能再入甲等,不料卻看到好大兩張花團錦簇空無一物的廢卷,不由惱火地重重一拍案面,將試卷傳給眾人去看,痛惜嘆息道:
“歷年入院試,似這等漂亮整潔卷面,似這等完美簪花小楷,誰曾見過?可誰又曾見過有考生竟能如此不學無術!必須列入丁等最末!真是氣死老夫也!”
有教習拿著那張試卷搖頭晃腦欣賞,笑道:“雖然所書所寫狗屁不通,但這簪花小楷著實賞心悅目,就憑這手字,把他提到丁等中吧。”
“休想!”最先生出憐才之心的那位教習惱怒說道:“一名男考生專門寫這么漂亮的簪花小楷,意圖不問而知!他這是想做什么?他是想侮辱我們這些書院教習的智商,是想居心不良挑戰書院的尊嚴!”
很簡單的考場技巧被提升到智商尊嚴這種高度,很自然這兩份卷子被當成垃圾歸到了丁等最低的最低處。
這時候寧缺并不知道自己的書科禮科已經被判了死刑,但他很清楚這兩科不可能拿到太好的評價,如今樂科已經棄考,那么能否通過入院試,成為書院的正式學生,全部要看自己能不能在射御二科上拿到高分,還必須是最高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