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主持今日二層樓開啟儀式的書院教授,面無表情站在石坪前道旁邊,先前他已經通過教習的介紹,知道寧缺是書院的學生,也知道了這一年來關于此人的傳聞。
“為什么?”教授問道。
寧缺憨厚地笑了笑,揖手問道:“不允許?我沒聽見您前面說的規矩里有限時報名這一條。”
“確實沒有,只是聽說你去年期考為了怕輸給競爭對手,偽裝生病棄考,所以我不明白你為什么今天會登山。”
“如果棄考和登山是在邏輯相互抵觸的兩面。”寧缺看著教授,平靜解釋道:“那我今天敢登山,就說明書院里的那些傳聞、那些對我的指責都是虛假的。”
看著這名普通的學生膽敢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談,教授微微一笑,兩道染著銀霜的眉毛在春風里飄了起來,顯得頗為高興。但他沒有讓開道路,反而帶著一絲趣味繼續問道:
“可我還是想知道,你今天究竟為什么要登山。”
寧缺笑著回答道:“如果是西陵神殿那些人或者燕國使臣來問,我肯定會回答一個把他們全部震住的答案,但既然是您問,我當然要老實回答……要登山,只是因為我想登山。”
同時,他腦中還想到了一個人的囑托和他開的后門。
教授呵呵笑了起來,撫著下頜花白胡須,搖頭贊嘆道:“真是好答案,這是我這幾年來聽到的最好的答案。”
然后他好奇問道:“如果問話的人是西陵那些神棍或者是燕國那些墻頭草,那你會怎么答。”
“如果是他們質問我為什么要登山,我會說……”
寧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因為山就在那里啊。”
書院教授愣了愣,撫著胡須的手指微僵,旋即哈哈大笑起來,用孺子可教的目光望著寧缺贊揚道:“這同樣是個好答案。”
“去吧。”教授微笑說道:“只是山路艱險崎嶇,若登到半途,你忽然覺得不想再往上爬了,那便下來便是,誰要敢嘲笑譏刺你,老夫替你做主。”
寧缺嘿嘿一笑,長揖及地,就此告辭。
教授看著他走入幽靜的巷道,輕捋胡須,心想這一屆的書院學生果然并不全都是些廢物,滿意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