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的路寧缺很熟悉,至少在上山之前的那段路他很熟悉。巷道濕地竹林小樓,一路過去風景曾諳,湖畔青石都記得他的腳步,來到舊下他抬頭望去,揮手打了個招呼。
胖乎乎的陳皮皮倚在窗畔,向下面揮了揮手。他不想讓隆慶皇子和那些登山者看見自己,那些人就看不到他,他想讓寧缺看到自己,寧缺便自然能看見他。
“如果實在爬不上去,千萬不要逞強。”陳皮皮好意提醒道。
“說點兒吉利話成不成?”寧缺仰頭看著他,說道:“怎么包括你在內,沒有一個人看好我能爬到山頂?”
“山路哪是這么好走的。”陳皮皮攤開圓滾滾的雙手,誠懇說道:“更何況和隆慶比起來,你真的才是小貓小狗。”
寧缺懶得理他,揮揮手便往舊側方走去,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他停下腳步,回頭不甘心問道:“真沒有后門?”
陳皮皮撐著窗欞,大聲嚷道:“死去。”
寧缺笑著搖搖頭,繼續前行,待他繞過舊,發現原來真的有后門——整整一年時間,他在舊里度過,他在樓上看過樓下風景,在樓下繞著散步,很清楚地記得,這里本來有一堵灰色的破舊圍墻,然而現在這里卻是一扇門。
門后是一條青石鋪就的小徑,道旁青竹夾迎,漸漸向上爬升,直至竹林遠處滑入山腰間的密林青草之間。
抬步過門,寧缺順著竹林里的小道向山上走去。
沒有任何異樣的情況發生,山道隨著他的腳步漸漸向上,承載著他的身體越來越高,漸漸越過了下方的圍墻,高過了如畫一般的竹林,回頭時隱隱能夠看到遠處書院里的那些人。
前方的山道變得越來越窄,大青石板被體積更小的石頭所取代,道旁的林子里竟是沒有一聲鳥叫,幽靜的有些詭異。
右腳剛剛踏上細粒石塊鋪成的山道,寧缺的眉頭驟然一緊,臉色瞬間變得如雪般蒼白,一股難以言喻的劇烈痛楚,從他踩著山道表面的腳掌上襲向腦海!
突如其來的痛楚,令他雙腿一軟險些跌倒,但他強行用手撐住地面,悶哼一聲后極強悍地重新站了起來,向山道旁望去。
道旁青林掩映之間,能夠看到布滿青苔的崖壁,如果仔細望去,大概能夠分辯出,那些密厚青苔下方似石縫般的線條,其實是一些刻在石上的大字,只是字跡筆畫間涂著的朱砂紅色,在不知多少年的風雨侵襲之下,早已淡去無聞。
“好強大的念力攻擊,這也是神符師留下的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