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風暴中心的李逸之,卻泰然自若。
他當年好歹也是做過皇帝的人,而且還是開國之君,楊廣雖然也厲害,但這點氣勢,還嚇不到他。
不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一些好話還是要說的。
因為這個時期的楊廣,脾氣暴躁,反復不定,李逸之可不想被楊廣針對。
否則這皇宮大內里,他還真不一定闖得出去。
于是,他再次一禮,裝著惶恐地說道:“草民不敢自稱畫圣,都是外面人以訛傳訛,我不過就是畫畫得不錯而已。‘圣’這個字,唯有陛下才有資格擁有。”
“至于直到今日才入宮面圣,實在是草民平日里深居簡出,雙耳不聞窗外事,所以才有負圣意,還望陛下贖罪。”
“哈哈!”
楊廣大笑起來,被李逸之的一頓馬屁,拍得非常舒心。
他朗聲道:“李逸之你說得不錯,‘圣’這個詞如此尊榮,唯有朕才能夠享有,其他人豈配。傳朕旨意,即日起,所有帶有‘圣’稱號的人,都必須去掉,違者以謀反論處。”
“陛下英名。”
殿下的文臣武將們,紛紛高呼。
楊廣嗯了一聲,再次說道:“來人,準備文房四寶,以及各種顏料,讓李逸之為朕畫像。”
很快,就有內侍搬進來一張書桌,上面擺上了繪畫的一應物品。
李逸之走到書桌前,認真看了楊廣一眼,才緩緩低頭,拿起來了毛筆。
以楊廣如今的鬼模樣,他肯定是不能夠照實畫的,否則就是壽星公上吊,自己找死了。
因而,李逸之緩緩閉上了眼睛,開始在腦海中具象化楊廣的相貌,并進行修改,最后得到一副畫像。
這個畫像中的楊廣,不僅年輕了十幾歲,而且更加的威嚴,英姿勃發,散發著浩蕩的皇者之氣。
李逸之的模樣,眾人乃至楊廣,都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畢竟當日李逸之繪畫的細節,他們都是聽說過的。
只看一眼,便可以記住人所有的相貌特征和細節,堪稱恐怖。
許久,李逸之才睜開了眼睛,然后開始落筆,他運轉手腕,筆尖在畫紙上快速的劃過,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殿下的群臣紛紛踮起了腳尖,想要觀看,只是奈何大殿太大,隔得太遠,他們根本看不清楚,最后只能夠作罷。
半個多小時后。
李逸之放下了毛筆,拱手道:“陛下,草民已經畫好了。”
楊廣頭枕在美人大腿上,懶散地吃著喂到嘴邊的水果。
他聞言后嗯了一聲,才懶洋洋地坐了起來,說道:“來人,讓朕瞧瞧李逸之的畫,是否如傳聞中的那般逼真。”
兩個內侍忙上前,把畫紙固定在了畫板上,抬到了龍臺前。
楊廣目光灼灼地盯著畫像,臉色露出追憶之色。
實在是李逸之的畫像畫得太好了,畫上的人英氣勃發,皇威浩蕩,讓他不由想起了剛即位時的自己。
那個時候的他,是那般的雄心勃勃,立志要做一個千古圣君,因而才會迫不及待地施行科舉制、開鑿大運河、三次遠征高麗。
只是可惜,前兩項他都完成得很好,但是三征高麗,卻是每次都敗得一敗涂地,這也徹底擊潰了他的信心,從而開始墮落,每日只顧得享樂,醉生夢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