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連問兩遍,普廣忽生懷疑,接著苦笑搖頭:“貧僧不及道長。”
門外的僧眾都是聽傻了。
“你聽懂了嗎?”
“沒有哎。”
“太高深了,我居然一個字都聽不懂。”
“我也是我也是,那道士問的,普廣法師答的,感覺不在一個頻道上啊。”
“這道士厲害,普廣法師第一問,他那回答便能看出,是個狠角色。”
“真是處處透著玄機啊,我們應當仔細聽才是,或許就有感悟。”
第一問,普廣沒能答出。
他向陳陽行合十禮:“道長是繼續答辯,還是落座?”
他已經忘卻陳陽道士身份,就這份對法的理解,值得他尊重。
別看他是維那,粗糙的漢子,但在佛法之上,悟性卻是連在場的一些高僧也比不上。
陳陽稽首還禮,心中還有些意猶未盡,有些不好意思道:“貧道,還想繼續答辯,各位高僧勿怪。”
普廣哈哈大笑:“理應如此,何來責怪?”
他走過去,重新取出一炷佛香點燃,插入香爐之中。
這便代表,第二輪開始。
大殿外,凈塵眉頭緊蹙。
他沒料到,事情會呈現出這般頗具戲劇性的一幕。
他看向大殿中的其中一位高僧,那位高僧似有所感的看過來,兩人目光接觸,凈塵對他微微點頭。
后者也微不可查的點了一下頭。
“這位道長,不知高姓大名?”這位年近五十的僧人,忽然問道。
陳陽道:“陵山道觀住持,玄陽。”
“原來是玄陽道長,久聞江南出真人,今日一見,果然不虛。貧僧靈谷寺監院,了凡,特此請教。”
“了凡大師,不敢。”
“什么不敢?”了凡一張圓臉忽然布滿嚴厲,厲聲問道:“敢做不敢應嗎?”
陳陽一愣,旋即擰眉,這就開始論法了?
怎么連個流程也不走?
看上去,倒像是有幾分故意找茬的意思在里面。
于是陳陽一笑答道:“敢應不敢放。”
“放下!”
“我兩手皆空,放什么?”
“那為什么還抓著?”
“天下萬物生于有,有生于無。”
偌大殿內,此刻鴉雀無聲,就連媒體記者,也是看傻了。
雖然聽不懂他們到底在論什么,但卻覺得好高深,好厲害的樣子。
殿外僧眾,又是一臉傻眼驚嘆的模樣。
這兩人,一個問的兇,一個答的快。
不管了凡如何問,陳陽都能接得住,并加以反問。
一清大師,凈嚴大師,以及金牛寺的住持,此刻皆是暗自點頭。
這才是論法,而不是一問一答的小孩子過家家。
前者考驗的是對法的感觸與領悟,后者則更像是套了方圓,有跡可循,固定死了。
“如何是空?”
了凡忽然問道。
眾人一聽,都有些無語起來。
這可是陳陽先前問普廣,并將普廣問的回答不出來的問題,他卻是直接拿來用了。
當真是有些……無恥。
“破!”陳陽想也不想的說道。
了凡一笑:“是么?”
“不是。”
“不是還答!”了凡瞪眼道:“討打!”
“不是還問!”陳陽也喝道:“欠揍!”
兩人怒目而視,眾人皆是驚住不言。
良久,了凡忽然一聲嘆氣,合十雙手搖頭道:“道長說的極是,是我敗了。”
“了凡大師也辯不過?”
這就敗了?
僧眾已經不知作何感受。
凈塵一張臉,陰沉的宛如能滴出水來。
倒是身旁的真空與真覺,臉上洋溢著抑制不住的笑容。
“咚!”
突兀的,銅鐘之音,再度響起。
僧眾看去,撞鐘之人,竟是凈塵。
他走過來,眾人自動退開,分出一條路來。
他跨入大殿,面色平靜道:“金牛寺,凈塵,請玄陽道長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