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成子望向天空的飛鳥,突然腳下連動,向著十米外一顆大樹奔襲,速度之快,令人震驚。
十多米高的大樹,在他腳下如同平地,迅速疾走,鞋尖在樹冠上踩下,借力如同脫離弓弦的箭矢,躍至半空,升入鳥群之中。
而后身上道袍突然無風自鼓,聽得“砰”的一聲悶響,這群數百只飛鳥,竟頃刻間化作了一團團血霧。
玉成子身形急速墜落,轟然兩腳插地。
感受這幅全新的身軀,奔襲時輕盈如羽毛,對敵則可肉身橫碾。
“筑基。”
他喃喃,言語有感慨。
以耄耋之齡,踏入筑基之境。
對他而言,本該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
可他卻怎么也開心不起來。
他穿梭在茅山深處,來到一處溪水,跳入進去。
上岸后,他以真氣烘干衣服的水氣和頭發,低頭望著溪水中的倒影,這張臉,看上去竟是年輕了許多。
“師弟,恭喜。”何圖不知何時來到身后,微笑著說道。
玉成子隨手將黑白參半的長發攏起,用布條纏裹住。
“陳玄陽在哪里?”
“剛剛從乾元觀離開。”
“他來乾元觀做什么?”
“今天是他的真人冊封儀式。”
玉成子一怔,臉色略陰:“他被冊封了?”
何圖點頭:“提名九人,天師府刁難的情況下,依舊冊封。所以,你應該知道他并不簡單。”
玉成子道:“這不能改變我的心意。”
何圖問:“殺了人,然后了?”
“離開茅山。”玉成子道:“天下之大,沒我玉成子容身之所?”
何圖沉默幾秒,說道:“離開,就真的回不來了。”
玉成子道:“不是我要離開道門,是道門不要我!”
何圖道:“我說了,你想留下,我幫你。”
“不用!”玉成子道:“我內心已經不純粹,即使回來也不是我。”
“南疆,海外,大漠,孤島,哪里不可去?”
“以我如今道行,去到哪里,都是上賓,何必留在這里受氣?”
“以前我不明白,為何有道門真人寧愿不要這真人之名,也要離開道門,做一個被道門通緝的邪修。”
“現在,我明白了。”
“我感同身受!”
“不是他們想要離開,而是道門逼著他們,逼著我離開!”
他望向茅山之外,冷笑道:“剛剛冊封,真好啊。道門又要少一個真人了。”
“今晚之前,離開茅山。”何圖道:“否則,就走不了了。”
他回頭,何圖已經離開。
“師兄,再見。”
他望著師兄離去的方向,輕聲說了一句。
轉身,快步向著山外走去。
茅山太大。
他沒有從九霄宮的方向走,而是選擇了另一條路。
就在他走后不久,有幾位年長的道長,以及幾位中年人,進入茅山。
一名年輕人帶路,一個小時后,他們來到了玉成子居住的土洞之外。
“走了。”他們從土洞出來。
有人在土洞外搜尋片刻,低頭看著腳下的草地,以及鳥群的羽毛和尸體,臉色凝重:“他踏入筑基了。”
“嗯?”
幾人圍過來,臉色微微變化。
一個中年短發男人,擰眉怒斥:“讓何圖滾過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