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位老道長,聽見這個名字,臉上流露出一絲擔憂之色。
他叫陳文海,百河市青龍庵的住持,龐松泉的師傅。
他沒想到,自己的徒弟能有如此機緣。
這么多年來,無數人入山,從中尋到機緣者,寥寥無幾。
自己的徒弟,居然會是其中之一。
他真的沒有想過。
從未想過。
更加沒有想到,他剛剛尋到,就被人發現。
雖然還沒趕到現場,但看前后這些修士,他知道,今天這一關,恐怕難過了。
那好東西,自家徒弟怕是沒辦法獨享了。
甚至能不能保一條性命,都是兩說。
陳文海心頭酸澀,他這輩子沒什么大成就,修行幾十年,也堪堪魚躍龍門,卻再沒機會更進一步了。
他年輕時候也想過,仗劍天地,斬妖除魔,做一個自在逍遙,令人艷羨的道門修士。
奈何能力有限,悟性有限,一切都有限。
他就是普通人中的普通人。
好不容易,培養出一個真人。
龐松泉是他青龍庵,近百年內的唯一一位真人。
不過他也清楚,自家徒弟能以這般道行被冊封真人,也是撞了運氣。
畢竟那一年與他同樣被冊封的真人,可是多達三位數。
但含金量雖然不高,也是實打實的真人。
重要的是,他們青龍庵有真人了,以后他就是死了,去下面見祖師爺,也有臉了。
“諸位。”陳文海忽然開口。
他們看過來。
陳文海道:“龐松泉是我的弟子。”
“哦?”
“呵呵,這位道長怎么稱呼?”
他們微笑著詢問,一派和諧。
就好似山中的危險緊張,都與他們無關似的。
“貧道陳文海,百河青龍庵住持。”
“陳道長,有禮了。”
“百河市,似乎沒什么有名的道觀。”
“名聲的確不顯,畢竟整個江南也才幾座名觀?若不是有茅山撐著,江南在道門怕是連個臉都沒資格露。”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說出的話雖然屬實,卻全然不顧及陳文海的感受。
這還只是在林區外圍,他們多多少少,還和陳文海好言好語說話。
“陳道長,我徒兒說,你的弟子發現了一個好地方,但卻不肯共享,這份心胸,著實狹隘。”
“誰也不想打打殺殺,但山里的東西,不屬于任何人,就該是有能者得之,陳道長認為我說的對嗎?”
“有能者得之?”忽然,身后快步而來一位老道長,冷笑道:“這是我道門弟子得到的,豈能與之共享?想的倒是美。”
幾人看見此人,輕哼一聲:“我道是誰,原來是玉軒真人。怎么,你們武當山也要插手?”
“插手?”玉軒冷笑不迭:“你以為道門和你仙門一樣?今天我把話撂在這里,道門只要有一個弟子死了,你們一個也別想離開。”
幾人臉上笑容逐漸消失。
“玉軒,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這里是神農架!”
“還知道這里是神農架?”玉軒道:“放在外面,你們敢跟我這樣說話?也就在無人荒野,才敢露出一點獠牙。”
那人道:“我不與你多費口舌,外面的規矩別拿來這里用。”
而后看向陳文海:“陳道長,你想保你弟子性命,就勸他將地方說出來。不然,別怪我們心狠不留情。”
南天門下。
陳陽站在這道寬有五十米的石門之下,面色終于從紅潤,穩定在慘白的顏色上。
面對對方八個人,他的臉上露出了超越尋常的冷靜。
“把符摘了,然后滾。”陳陽淡淡的說道。
對方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由的發笑:“玄陽真人,你說什么?”
“我說,把符摘了,然后……滾!”
“若是不滾,如何?”
“不滾?”
陳陽抓起劍柄,一點一點的放進袖中。
在他們后知后覺的驚喜之中,長劍全部的沒入了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