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洛陽,以漢上繁華,沿街綠窗朱戶,宮殿盡成銀闕,時值天時素望,天下士子薈萃,正應了東風不好事,氣韻滿京華。
從西涼邊軍來到京城的董卓,真切體會到京城妙處,出行百官跪拜,萬民歡呼,這等滋味,與清苦的塞外軍中,可謂是天上地下。
“國相,國相,大喜事。”
五進出的宅院,董蒙正躺在臨水畔納涼,左右四個婢女輕巧的揮動屏扇,為董卓驅散熱意。
董卓性情暴虐,最不喜人滋擾,而聽聞呼喊聲音,董卓當即睜開眼,掙扎著肥碩身軀,坐了起來,眼望著一文士快步走來,頓時有了興致,朗聲笑道:“文優,何喜之有,說來與我聽聽。”
這文士看起來其貌不揚,眼角間更是多了陰戾,便是身量不甚強壯,也讓人不敢與其對視,正是董卓最為信賴的謀士,李儒。
李儒輕身上前,到了董卓身身旁,左右看了正在扇扇子的宮女,沒有繼續言語。
“哦…你們給我滾下去。”
董卓揮了揮手,勒令身旁的婢女。
“是!”
幾名細腰婢女,如獲大赦的般的跪下,繼而匆忙退卻。
董蒙眼見著搖曳腰肢的婢女,眼睛隨之而動,片刻后收回心神,道:“文優,來坐下說,哎!這些日子,京城這些自以為是的大臣,惹得我心煩,多虧了文優為我分擔呀!”
李儒也不客氣,跪坐在旁,將手中持著的兩本書卷放在桌上,笑道:“國相看看,這是何物!”
董卓的腦子下面,已經看不到脖子,伸出手臂將書卷拿來,放在身前,念道:“三字經…千…字…千字文,這是什么玩意兒,文優啊,這…”
李儒附身,將手點在靠著下方處,笑道:“國相請看這里。”
董蒙瞇著眼神,仔細看過,道:“哦,蔡邕,王烈,這兩人…哎!文優啊,你不要與我賣關子了,現在我被城里這些憨慫折騰的腦瓜疼,直娘賊,惹急了我,將他們列起來,挨個砍掉腦袋。”
追隨董卓已久,李儒自是知曉董卓脾氣,當下,便扶著桌面,道:“如今朝堂之上,余下的多半是些酸儒,之所以敢對國相無理,便是因為國相出身武人,受了文人的妒忌罷了,昨日我偶然得了這兩本書,看其中字字珠璣,竟是將儒學以簡短順口章法寫出,便是孩童,也能明白其中道理,先前聽聞蔡邕才學天下無雙,此時看來,這大儒遠不能稱蔡邕之才。”
董卓雖性喜游俠,亦不是愚鈍之人,當下明白了李儒心意,沉吟道:“蔡邕…此人確實名望極高,若是能為我所用,定然會讓朝堂上這些人閉上嘴。”
李儒點了點頭,笑道:“哈哈,國相久在京城,怕是不知,這蔡邕蟄伏在青州,一心教化百姓,其門下弟子,有一人喚做董蒙,似出自隱門世家,于冬日平叛黃巾軍,被青州刺史焦和舉薦,任東萊郡太守,月前,何進使王匡去青州募兵,被董蒙折辱,未能說服蔡邕入朝助何進,幾日前,青州傳來戰報,因青州刺史焦和被黃巾軍殺害,幽州劉虞派遣公孫瓚入青州平亂,卻被董蒙阻攔,又有袁本初派遣淳于瓊尋董蒙要兵要餉,被董蒙關入牢房。”
董卓聞言大喜,笑道:“沒想到青州貧瘠之地,竟會有如此人物,哈哈,賊瓜皮,當真要得!董蒙不給袁紹面子,那就是給我面子,我要賞他!重重的賞他!”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國相,來人稟報,董蒙將東萊郡治理的極為安平,只是此人在青州所做,觸動了世家利益,怕是不出一年,便會被世家傾覆,不過,有此我想到一計,國相一直為京城中的這些隨我忠臣煩心,何不讓他們分派到各地,治理郡縣,一則安撫他們,二則安撫百姓,保大漢安平。”
李儒面沉如水,兩撇胡須翹起,端是說不出的穩健之態。
董卓聞言,撫掌笑道:“有文優助我,何愁大事不成,如此,我便讓這些聒噪的,全部打發出去,那個王匡,還有那個孔融,全部攆出京城去,哈哈。”
“國相英明,至于董蒙…既是青州刺史空缺,便讓他領了青州刺史,此人定然會對國相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