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多冷啊,會感冒的”
“沒事,先穿著,等會吃了飯我去”
“夏天的拖鞋我也扔了。”
“你這個妞兒”
“不過,在客房的蛇皮口袋里,和你的衣服裝在一起,打好了包,你拿的時候方便。”王大秀對攤在膝頭上的書說道。
“大秀”
“你可以搬到河豐去。如果你不搬下去,一時又沒放處,也可以多放兩三天。我不介意。”
“你”周斌臉色有些難看。
“不過,我想,你不會沒放處吧”王大秀抬起臉來,淺笑著,望著周斌。“她不是單身嗎”
周斌的拳頭握起來。臉色越來越難看。
“怎么又要發飆”王大秀看了母親一眼。她看見,母親眼里的笑意正在消散,代之的是疑慮和正在泛起的驚懼。
拳頭松開來。
“你想到哪兒去了媽,你找個瓶子,把它們插上吧。”周斌笑著取過鞋柜上的花,遞給王媽。他光著腳在地板上走著,走到王大秀面前,彎下腰,聲音無限美好“大秀,我兒子和你,還好吧”
王大秀看著這張略微還有些憔悴和蒼白的臉,心里襲來一陣隱痛。是的,在她的肚子里,還有一個小生命。這個時候,該聽得到胎音了吧她的手伸向腹部,她摸到了那個微微隆起的部位。那里,是個多么溫暖的港灣。或許,自己的決定草率了一點
“我已經和醫生約了,明天就去做人流。不過”她合上書,下巴一抬,盯著周斌臉上的風云變幻“不用你陪。”
“你個死妞兒你想謀財害命嗎”
王大秀扭頭,她媽抱著那把象征著嘲諷的鮮花,站在她面前。鮮花嬌艷,正襯托著她媽那張更黃更多雀斑的老臉。
“媽,我的事你別管。”
“什么叫你的事我把你生下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可是這事,你不能管”
“我說你個死妹崽兒,周斌有哪點兒不好人家有大學文憑,又是法院的,人長得也不差,你憑什么還挑三揀四的”不等王大秀開口,王媽又連發火炮“你不看看你自己,一個大專文憑,文憑沒有別人高,人又長得又黑又瘦,就當一個小學老師,小學老師,說白了,就是個教書匠,哄娃兒的保姆”
“可我也是自力更生的”
“你那幾個工資,有法官吃香嗎別個可以吃了被告吃原告,”
“媽,那是違法的”周斌插嘴。
王媽罵上了全速,哪里停得下來,“而你呢難道你吃了男家長吃女家長啊啊啊”
“你管我吃誰不吃誰,反正我不能再讓他吃了我”王大秀一摔手里的書,從沙發上一彈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