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工,這事我也有責任。”
詹天佑現在正在氣頭上,只見他擺擺手:“你現在別說話,一會再說你的問題。”說完,又看向林海:“削去你三年的假期,一年的俸祿,接下來你別碰儀器了,給我去抬鐵軌吧!”
這已經是法外開恩了,他們一年的工資還真不夠修理這么一下的,至于假期,那也是一開始詹天佑定下的規矩,每個人每年可以有兩個月的假期,這樣可以極大地調動大家的積極性。
現在三年沒有假期就意味著三年不能離開工地,不過這對林海來說倒是也沒什么,他上面已經沒有長輩了,倒是有個老婆,但還沒有孩子,在工程上管吃管住,也沒什么用錢的地方,這些年攢下的錢也足夠老婆在家生活了。
“多謝詹大人!”林海又磕了幾個頭。
說完林海,詹天佑這才看向陳楚:“至于你,監管不力,本來我想給朝廷上報讓你升職的,現在這兩年是別想了,另外再罰半年的俸祿還有一年的休假。”
陳楚倒是沒什么,他不在乎錢,假期就更不在乎了,他跟不得每天都不睡覺的去趕工,他只在乎鐵路能不能修建完成。
“那儀器?”陳楚問道。
“這臺先拿去修,我看看能不能從其他地方再弄一個過來。”詹天佑說道,“對了你不說還好,在儀器調過來的這段時間,你也給我去抬鐵軌!”
......
等到二人出來之后,林海復雜的看向陳楚,其實陳楚根本沒必要站出來的,只要陳楚把責任都推給他,那陳楚也不會受到這么多的懲罰。
陳楚看出了林海心中的意思,笑笑說道:“沒事,別多想,只要能留在這里就好,詹大人賞罰分明,況且抬鐵軌也沒什么不好的,正好這段時間搞測量計算什么的,腦子都快江湖了,休息一段時間也不錯。”
“可那是抬鐵軌啊!”
“那有啥,咱們又不是嬌生慣養出來的,干點力氣活沒什么,一根鐵軌才能有多重?”陳楚說的隨意。
如果林海也有真言回響的話,現在一定聽不到陳楚心中的回響。
他們現在用的鋼軌一根十米長,實心純鋼,用的規格是60kg/m的,一根下來也就是一千二百斤。
陳楚自己都能一手提留一個。
家里放一根鐵軌,都不用去練啞鈴了。
林海聽了這話,嘴唇囁嚅著,眼睛都紅了,陳楚居然肯幫他到這個地步,以后不管怎么樣,哪怕陳楚殺人放火,這個兄弟他是認下了!
除了老婆,自己有什么就得跟陳楚分享什么!
自己有一塊肉,陳楚兄弟就得有一頓驢肉火燒!
“沒事,看開點,能留下就是好事。”陳楚拍拍對方的肩膀,就去準備儀器的交接了。
這個東西要給專門的人拿去修理,自己手下的學徒和一些工程局來的技術員只能先安排到其他崗位或者給了趙三。
但就在當天晚上,詹天佑又派人過來告訴陳楚,白天的時候趙三測量,陳楚就抬鋼軌,中間安排好休息的時間,等到趙三休息之后,他再晚上去接趙三的工作。
畢竟陳楚這么一個技術型人才光抬鐵軌就太可惜了。
陳楚欣然答應下來。
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儀器終于到了,進口的那臺經緯儀還在國外,現在這個是從山東那邊的項目調過來的,正好那邊項目收尾,留下一臺也就夠用了。
這個雖然舊一點但用起來還是沒問題的。
家伙到位,陳楚又著急了自己原來的人手開始測量工作,至于林海,已經變成了工人,只能等到以后什么時候再確認了,才會再弄回來吧。
至少陳楚按照工期來看,第一階段是沒什么指望了。
然后這一干就是九個月。
1906年的九月,第一階段從豐臺到南口的鐵路才終于竣工。
此時工地上的人數已經達到了三千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