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魚群似乎叫響了沖鋒的號角,成群結隊的贏魚撲棱著巨大的臂膀,張著血盆大口,爭先恐后的朝著許安之撕咬而來。
許安之不動如山,撐開的小扇看似緩慢,實則迅捷的朝著最前方的贏魚扇去。
啪!
小扇接觸到贏魚頭的聲音傳開,隨之而來的便是魚腮處寸寸斷裂導致魚頭被小扇扇飛的結果。
為防止濺出腥臭的血液被明月沾染,許安之再度揮扇,空中的血液與雨水相結合的液體,宛若利劍般,朝著四面八方襲來的贏魚群而去。
頓時,千瘡百孔的贏魚痛苦的嘶吼聲響震天地,如同無頭蒼蠅,在贏魚群中四處亂竄。
“厲害。”清風嘆道。
“這怎么就厲害了?”清林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茫然道,“以水滴作劍,咱們方寸弟子皆可做到。”
“但你能保證一滴雨水都不會落到贏魚的致命之處嗎?”清風問道。
清林望了望頭頂的傾盆大雨,又看了看濺出的,無規則行動軌跡的血滴,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么。
他做不到。
“煩。”
許安之喜歡安靜,他覺得這些魚群的叫嚷聲有些聒噪。
他的腳步變得快起來,每邁一步,他的手腕都會略微的抖動,衣袖上附著的雨滴會因抖動而滑落,平薄小扇也因抖動,會震顫起細微的嗡鳴聲,像是在夜空中舞動的精靈,極盡美感。
又如同不世之鋒一般,勢不可擋。
拍在魚身沾著雨水,每發出一道啪啪聲,便會有一頭贏魚自蒼穹墜落。
魚頭至扇面,則內臟盡碎,命不久矣,至扇刃,則斷成兩節。
一路前行,目標直指贏魚首領的許安之輕松寫意,瀟灑之姿,宛若天神下凡。潔白如玉的道袍也未因此沾染一滴血液。
明月張開雙目,望著平靜異常的許安之,她突然想起方才砍樹的許安之的神情,與現在一般無二,只不過持著鐵斧的樵夫,變成了手持小扇的屠夫。
不安的心終于鎮靜下來,轉而換上一副震驚之色。
“小師弟,這是你第一次殺生嗎?”
“是。”
“那你怎么不害怕。”
“你會害怕切西瓜嗎?”
“不會。可它們不是西瓜。”
“在我眼里,它們就是西瓜。”
明月不再說話,現在她終于明白師尊為何將方寸山的希望寄托在小師弟身上了。
對話戛然而止的瞬間,前仆后繼的贏魚群終于在許安之不斷的屠戮當中安靜下來。魚眼當中露出驚恐之色,翅膀雖在揮動,可顫栗的魚身無不訴說著它內心的恐懼。
它們以為,它們一群人對陣許安之一人,足以耗死許安之,可它們沒有想到,許安之的實力遠高于它們。
甚至他還沒有拔劍。
方寸山之所以幾千年來沒有人或獸敢來侵擾,是因為它叫方寸山,不是凡間的華山,嵩山。
贏魚被許安之震懾的肝膽俱裂,再不敢逾越一步,紛紛避之,讓出一條寬敞大路。
許安之走的很慢,但在贏魚首領的眼中,他走的很快。
隨著許安之的身形越來越近,贏魚首領的喘息聲也越發變得急促,魚眼中的恐懼之色也越來越濃重。
許安之停在贏魚首領面前,雨滴順著許安之額前成綹的發絲滴滴答答的滑落。
“你們不該來的。”許安之平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