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一家京劇草臺班的后臺正在不斷忙碌著。
這個戲班一直活躍于鄉鎮間,一個兩鬢斑白的花甲老人此刻大喝到:“都給我麻利點,別讓人家看戲的等久了!”
就在他督促唱戲的人,抓緊時間穿好行頭著裝的時候,一個年紀尚小,滿臉稚氣未脫的少年,少年留著寸頭,臉上還有著沒抹干凈的油彩。
只見他大聲跑過來說到:“師父,師父!”
“怎么了?”老人轉頭看向這個少年,少年磕磕巴巴說到:“師父……下小雨了……”
搭建的戲臺下,雨水淅淅瀝瀝的淋著,一個兩鬢斑白的老人,呆呆站在舞臺上,看著戲臺前空無一人的場景久久不語。
戲班子的演員們也隨同出來,站在舞臺上,看著臺下的慘淡,鴉雀無聲。
空無一人!
空無一人!
空無一人啊!
老人,滿臉的褶皺,看著臺下這無半點生氣的模樣,再無剛剛先前的精氣神,類似無人問津的情況,有時候即便是艷陽高照,也是會常常上演。
多少次了,老人都在心底發問:“這京劇就真的只能沒落了嗎?”
臺下一人走了出來,臉上是剛剛畫了一半的臉譜,帶著點落寞,嘆息一聲:“師父,算了,沒人了,要不咱們撤了!”
“撤……撤……撤……”老人嘴中喃喃,又緩緩搖了搖頭,聲音帶著點疲乏,卻無比認真仰頭用獨有的戲腔大笑到:“哈——!哈哈哈哈!”
看著臺下無人問津的場面,眼角噙著淚:“入得此門不回首,但凡開了口,就要唱下去,哪管它秋冬與春夏,刮風和寒霜。”
“徒弟們,給我拾掇的精精神神的,好好給我來一出霸王別姬!”
臺上眾人聞言,眼中都是不甘,咬了咬牙,眼角濕潤,各自去了后臺。
片刻后,敲鑼打鼓聲響起,一眾演員,各個眼角噙淚,邁著不同的步伐,來到舞臺上。
所有人,穿戴整齊的行頭,一板一眼的認認真真表演著,各個極盡所能,臺下雖無半點人影,卻用十二分的力,演的如癡如醉,用自己自小勤學苦練的功夫,演一出梨園悲喜。
未多時,一個老人,手里拿著馬扎,打著一個雨傘,緩緩來到臺下,挑了一處地方坐了下來。
臺上眾人賣力唱戲,臺下卻只有垂垂老矣的一介老朽,寂寥落寞。
戲班子領頭的老人,悄悄從后臺側出來,看著諾大的戲臺上,徒弟極盡能事的賣力表演。
再看臺下卻只有一名觀眾,而那人卻已經是白發蒼蒼,七老八十的年紀。
老人淚眼婆娑,帶著不甘:“我七歲學藝,自小跟著師父走南闖北,唱了一輩子戲。
可是到了今時今日,這祖宗傳下來的技藝怎么就沒人看了呢?
我的這幫徒弟自小勤學苦練,各個身懷絕技,何故……何故……連口飯都端不上啊!”
忽的兩行濁淚從這老人眼眶奪出,老者慘淡一笑:“留不住了,往后戲劇留不住了!”
雨水漸漸稀少,曲終人散……
多日后,一個鄉鎮的院落里,一幫人個個穿戴整齊,看著眼前坐在院落中央的老人,上身穿著白色襯衫,下身一條廉價西褲,腳上穿的是布鞋。
老者坐在院子中的板凳上,端詳著面前一個個年輕的面孔,有的十七八歲,有的都已經二十五六。
老者嘆息一聲:“罷了,罷了,你們都走吧,咱們這草臺班子今天就解散了!”
“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