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穿幫,這會是民國時期,京劇鼎盛的時候,看戲也是有門道的,什么時候叫好,什么時候給賞都是有講究的。
找群眾演員,演不出里面的玄機,現在看戲的年輕人少,總不能找一群花甲之年滿頭白發的票友來吧,要是那樣,是個人都能看出京劇的沒落,演不出氛圍!”
就在這時,凱歌突然進到房間內,看了看里面的布置,點了點頭,隨后沖著程風和胡軍二人說到:“二位,場景已經給你們搭起來了,待會你們把屋里的戲份演完,然后胡軍你穿著霸王的妝扮,等到登臺的那一刻有專業的戲曲演員替換你!”
胡軍點頭,表示記下了,這次的表演凱歌打算好好讓程風唱一出別姬,再通過剪輯的手法,把最精彩的片段串聯起來,為的就是呈現出最好的電影效果。
至于胡軍,飾演段小樓他完全可以,無論是氣質還是外形,可是讓他唱京劇,不是胡軍沒努力接受開拍前的培訓,實在是心有余力不逮,所以只能由京劇演員代替他完成電影中一些京劇表演的橋段。
看著二人已經準備好,凱歌囑咐了幾位攝像師讓他們注意鏡頭畫面的角度,又讓副導演去前臺維持氛圍。
于是一聲開始下,好戲上演!
京胡聲響起,質地堅亮,剛勁有利,在合著特有的旋律,極其富有穿透力。
甕子聲與京胡和月琴一起合奏著特有的韻味,拉扯著人們的神經與旋律一起跳動。
嗩吶、笛,笙、單皮鼓、檀板、和上述三大件,陰陽頓挫間,譜出了一副梨園盛景的躁動。
戲園子后臺的妝扮間內,莊重典雅,傳統木構架構筑室內藻井天棚,屏風,古家具,木隔斷,窗欞格,多寶格,太師椅。
光線顯得有點曖昧,程風飾演的程蝶衣此時正在細細描繪段小樓的面譜。
這一刻似乎時間是靜止的,頗有一番道不清說不明的味道。
任你外面人聲鼎沸鑼鼓喧天,我只做我眼前的事,頗有一種出塵獨立的感覺。
而拍攝現場中,看著眼前的二人,身為導演的凱歌一瞬便入迷了,不因其他。
只因為這一抹,程風演的蝶衣為段小樓的霸王勾勒描眉時的風情。
美如畫中仙,恍惚了所有人,像是忽的看見自己的夢中人!
再看,程風一筆筆細細描繪,輕柔舒緩,蝶衣與小樓二人之間這如同滴水甘露般的一切,既如月夜當空時安寧,卻也暗潮洶涌勾人魂魄。
程風的蝶衣,每一筆在段小樓臉上如蜻蜓點水般的勾勒,似乎都會蕩起漣漪,扯出冗長的一段恩怨。
這會,原本是扮裝圖紅的屋內,在程風的演繹下,竟然在靜默無聲間,程風就這般簡單,卻又不簡單的傾訴出男人,女人,濃妝艷抹背后幾多**流淌。
最怕臺上唱錯詞,最怕臺下表錯情,眉目傳錯情,就此絆一生。
眼光流轉,一遍一遍,是蝶衣與他的師哥早已熟稔的情愫。
拍攝現場注視二人表演的凱歌看得有點迷離,這一抹的風采還在繼續,身為導演的凱歌欣賞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在他眼中,程風這柔緩描眉的風采,宛若讓人看見,一個虞姬一個霸王,那承接的濃情蜜意。
每一筆的描繪,就像是每一次的水袖悠揚,擋不住的是蝶衣的指尖,指的是他師哥粗壯威嚴的眉,畫的是他師兄一曲悲歌,唱的是他,愛的……還是他……
如果說身為導演的凱歌眼中此刻的程風是朦朧抽象的,那么身為段小樓扮演者的胡軍,內心早就緊張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