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漢字上,鄭殊下的功夫就比較多,今天練習的是行書的雕刻,字體過于飄移而要如何安排在只在方寸之間的印章上就成了問題。
同時印章也不是只局限于字體,印章本身也可以做雕花紋路的處理,鄭殊學習時都是循循漸進。
鄭殊沒有理會高村大師和他家人那邊的事情,自我沉浸在鐫刻中,當小小的刻刀在他手中緩緩的削走一層又一層的木屑,鄭殊感到特別的解壓。
鐫刻不止是興趣,有時候在他放空一切,覺得那種名為孤獨的情緒占據心頭,呼吸都覺得有壓力的時候,手里的刻刀小錘一個削一個敲,刀刃上起底一片又一片的木屑。
過了快一個小時的時間,高村大師手里的木雕已經逐漸成型,他剩下的就是給作品上億點點細節。
回頭一看,這女婿女兒都不知道去哪休息了,只有這個可愛的外孫女還坐在原地,雙手扶著小腦袋,目不轉睛的看著。
“祐希醬喜歡鐫刻么?”
借著空檔高村大師露出了他在這間院子里第一個微笑,對于其他學員高村大師的臉色永遠是嚴肅且認真的。
女孩搖著腦袋,高村大師特別的疑惑,“討厭鐫刻?”
回應他的還是自己外孫女的搖頭,既不喜歡也不討厭,那又是什么支撐她能看著自己一個多小時不斷重復枯燥的動刀動錘動作?
“外公手里做出來的東西……喜歡!”
童言無忌,女孩說得就很直白了,她喜歡的不是這門手藝,而是手藝創造出的作品。
高村大師不禁啞然,無奈的搖了搖頭,說實話他自己也覺得有點荒唐,他剛才可能有百分之零點零零一的錯覺,認為自己的外孫女或許能夠繼承自己的衣缽,鐫刻的手藝在以往可能是吃飯的行當,可到了現在當藝術、非物遺產的標簽落在這些東西身上。
即便這門手藝看著挺好的,但樂意學習的人就少了,見慣了花花世界,又有幾個人能夠對這些枯燥的木頭下苦工了,而且下苦工還不一定賺錢,手工藝品的販***起商品流水線上的東西相比,出品的速度就差了一大截。
除非你是非常有名氣的大師,要不然有幾個學手藝的年輕人能夠指著這東西賺到錢?
賣貴了人家不喜歡,賣便宜了自己耗費時間太多不說,還有可能入不敷出。
扼殺這種非物遺產手藝的不是大師們守著不教,而是找不到人愿意下工夫學了!
高村大師回過頭來打算繼續為自己的作品添加細節時,不遠處那個戴著透明擋風鏡,臉上還蒙著口罩的人,高村大師其實有點印象。
這家伙從第一次來這里求學,高村大師對他的印象就不是很好,最主要的是對方好像有潔癖似的,一點木屑沾在身上都矯情,其他人即便是為了保護自己最多就是口罩跟眼鏡備著就好,身上可沒有穿防護的衣服。
而且這家伙都來這么幾天了,怎么還是對著一個小件不停的鉆研,也不愛說話、請教。
那高村大師怎么可能會對鄭殊高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