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長生點頭:“在觀音廟的時候,那是因為我有保證觀音廟世世代代傳承的責任,現在這個時代年輕人已經能輕易看到外面的世界,老祖宗的有些招式不靈了,所以我也要放開萬家祖傳手藝的限制,這培養了我的大局觀,等我來到美術學院,難免會看到種種現狀,如果我有能力,又能改變點什么,憑什么不去改變讓這個社會更好呢,但這不等同于我就要去當你說的文藝干部,這里有道巨大的分水嶺,特別是現在這種狀態,如果要花費大部分精力去歌功頌德,或者迎來送往,我會本能的反感。”
杜雯點頭:“好,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做好我們該做的事情,盡到這份社會責任感,但不被這些……這些……用什么來形容?”
萬長生笑:“功名。”
杜雯肯定:“嗯,不為功名束縛,也不為庸俗羈絆……對嗎?”
萬長生只舉起手里的搪瓷缸子,用酸梅湯敬這個聰慧的女孩兒,這種舒心甚至掩蓋過了她的美麗。
杜雯也舉起缸子輕輕碰下,主動叫停這種即將沉醉的局面:“走吧,我回學校距離也不近,待會兒你早點回來。”
萬長生發現自己居然有點該死的不舍。
但肯定起身說好,還順便把味碟里面剩的肉一口收拾了。
杜雯叫了網約車,倆人站在路邊的時候。
剛剛被火爐烤著的熱度始終沒有散去,但還是有點小風的。
杜雯選擇解開自己肩頭打結的好看毛衣,罩在自己身上,萬長生心無旁騖的幫她把后面拉了下。
杜雯從毛衣領里面扯出自己的長發,卻沒有展露風情的小動作,隨意的拎著包:“我想證明男女之間是確實存在友誼的,只要我們意識到這份友誼立足于我們對邊界的尊重,是吧?”
萬長生點頭:“你很優秀,我也從來不否認你很吸引我,但既然只能是朋友,那就要守住邊界。”
杜雯幾乎是第一次聽見萬長生承認這種好感,就這么平平常常一句,就讓她站在那心里……悸動,真是胸口說不出的酸脹,有歡喜,還有苦甜交錯的復雜情緒。
居然心一軟,就不再說話,瞇著眼拎著包站在路邊輕輕感受這種發自內心的情緒了。
萬長生沒聽見她的回應,略奇怪的看眼。
好一陣,網約車來了,打過電話掛掉,杜雯才睜開眼:“要守住邊界,是非常不容易的,畢竟,愛上一個人,可能就在一瞬間,但要抹去這個愛,就太難了,我現在希望你放輕松些,回到我們剛剛認識時候的輕松,重新回到那個有趣的靈魂,而不是為了對我的負疚……我承認是我的錯,我處心積慮的想在你心里一點點增加我的份量,這反而導致了你對我的疏遠,我們重新回到邊界的兩邊,好嗎?”
萬長生想想,夸張的驚悚下:“好的好的,你這么漂亮,真是把我嚇了一大跳。”
杜雯哈哈哈的大笑起來,順勢掩蓋住蹭過眼角的手背。
這晚風真是清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