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明霞順手把萬長生褲衩拉好,洗把毛巾端盆子走:“不要動不動就把人想得那么骯臟,就憑剛才嫂子走的時候還叮囑我要把他照顧好,我也不可能勾引他,我只是想盡可能表示下我能做到的感謝,因為我也拿不出來一百萬呀。”
這姑娘就這樣,平時不愛說話,可一旦有碰撞,很容易就立刻扯了鋼板防御并且原裝火力奉還。
只不過蘇老師有點火氣很正常,對萬長生這種渣男失望是理所當然的。
她這反擊火力來得有點莫名其妙。
蘇沐楠明顯就是個紙老虎,稍微一戳就沒底氣了,立刻變成:“啊?是怎么回事?”
特別是鐘明霞把蓋著的紗布扯開,這會兒一次性的大褲衩剪開半邊露出手術后的傷口部位。
她更是一點火氣都沒了。
怎么說呢,萬長生這左腿后面一溜的腐蝕傷害,比兩人手上那點嚴重得多。
醫生判斷可能是潑出來的腐蝕液體沒有充分搖勻,灑到遠處的濃度較低,所以蘇沐楠的手現在兩三天過去,除了核桃大小的一塊血紅印跡,并沒有創傷口。
萬長生的虎口和后頸也是這樣。
醫生除了叮囑反復擦藥膏,并不需要植皮包扎。
可萬長生腿上,越往小腿肚,就越深!
感覺把瓶底兒的濃漿都倒小腿上了。
那天急診室只是做了第一場植皮手術,補了下屁股到大腿根一帶,接下來還有好幾場植皮手術。
因為得等著右腿上適合植皮的皮膚長出來!
人體自然排斥反應,導致植皮手術最好是用自己的。
所以萬長生的右腿就成了左腿的供皮區。
左腿上的傷害面積太大,總不能一次性的從上到下揭皮吧。
所以只能一次次等右邊長好,左邊也深淺不一的肉芽填補上了,一輪輪的植。
于是現在蘇沐楠看見的萬長生那屁股和腿上,就跟舊社會窮人的褲子打補丁似的,一塊塊方補丁,帶著周圍的針線痕跡。
萬長生從進了醫院之后,再也沒說過一聲疼。
可光是看看這么多補丁,也會讓人不由自主的疼起來。
蘇沐楠眼淚立刻出來,捂住嘴,估計已經不關心怎么回事了。
萬長生只嫌棄鐘明霞沒把紗布蓋上:“你這樣看我很害羞的,蘇老師,今天你爸媽在呢,我沒爭論,這卡你拿回去,我不覺得當時的行為值一百萬,再說醫療費是學院跟保險之類都要解決的,我也不差這點錢,你別往心里去。”
蘇沐楠怎么可能接,捂著嘴使勁搖頭,倒是把淚花甩下來些。
鐘明霞換了水出來,還戴上一次性手套和口罩,光是看看她這架勢,萬長生又有點膽寒:“你還要干嘛?”
這姑娘個兒高嘛:“你們聊,你們聊,生理鹽水清洗該清洗的部位,要不要我找護士來給你洗,嫂子今天估計是忙不過來的。”
萬長生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