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韓磊的心情遠比這雜亂的噪音,更為忐忑不安。即墨田氏的態度,決定這一次行動的成敗。
兩個人冒著雨穿過長廊,來到庭院正房廊柱下,青衣劍士肅然一躬,高聲報,道:“稟報族長,丞相特使韓磊帶到——”
“賓客留下,爾等退下!”房間之中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青衣劍士點頭稱唯大步而去。
與此同時,房間內再一次響起一道大笑:“特使相約老夫,不知道為什么什么事?不妨明言便是!”
察覺到老者的怠慢,韓磊淡漠的笑了笑,道:“族長王室之后,傳承百年有余,竟無居室待客么?”
“哈哈……”老者又是一陣大笑:“王室之后不敢當,在這個歲月光景,王室之后遍地都是,可以說,最不值錢的就是王室之后。”
說著打開門,對韓磊一拱手,道:“特使請入內——”隨及帶頭走入燭光明亮的正房。
正房里間是一個精致的小廳,竹簡四圍,劍架中立,兩張長案上已經擺好了鼎爵酒肉,虛位以待。
田卿爽朗一笑,道:“特使,請入座,你我在此詳談。”
“族長請——”韓磊回了一禮,他也不說話便坐入南面的客位。
與此同時,田卿坐了北面正位,舉爵笑,道:“特使遠道而來,老夫有失遠迎。來,先干一爵以表老夫心跡。”
“干——!”
韓磊淡淡漠漠地笑著舉爵,兩人一飲而盡。這一刻,韓磊心頭焦急萬分,卻也面上絲毫不露半點。
他清楚田橫能不能半夜悄無聲息的入城,全在眼前這個老者身上。
就在韓磊心思泛起,極度復雜之際。田卿慨然一嘆,道:“特使,你剛來即墨便投上拜帖,不知丞相有何吩咐?”
“老夫老眼昏花,已經是垂暮之年。若丞相吩咐,老夫力所能及,必全力相助!”
心頭呸了一聲,韓磊微微一笑。有道是人老成精,說的就是田卿這樣老而彌堅之輩。
雖然須發皆白,卻也洞悉時事,進可攻退可守,立足于不敗之地。
在這個亂世之中,經營一族不斷壯大。這樣的老梟,心思沉浮胸中溝壑,都遠非一般年輕人可比。
若是田卿老眼昏花,恐怕即墨田氏早被瓜分吞了,又豈會有今日繁華大興之局面。
默然良久,韓磊笑了笑,道:“在下此番入即墨,丞相自有謀劃,韓磊不便透露,還望族長海涵!”
“不過,在下前來即墨之際,丞相盛贊族長高風亮節。久聞族長嫡孫田陌,正是弱冠之年。”
“才華橫溢,學富五車。欲賜爵、封侯、置官以重用,特讓在下向族長討個方便,不知族長愿意放人么?”
“好!”拍案而起,田卿大笑一聲,道:“不愧是丞相,辦事就是大氣!”
說到這里,田卿盯著韓磊一字一頓,道:“既然丞相如此厚愛老夫,看重陌兒。特使此來,若有難處可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