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就像是一個年芳十八的小姑娘,任人隨便打扮,都會有不一樣的感覺。
“也許接下來對中原之上大戰的掌控,將會是最為考驗朕的時候——!”沉吟了片刻,胡亥幽幽一嘆。
他心里清楚,想要統一天下,就必須有強大的全局洞察之能,以及對于大秦帝國東出方略決斷之能。
以及對當下局勢中充滿詭譎氣息的軍爭變局的那種獨有的直覺與敏感。
胡亥明白這是天生的,后天培訓不出來。
端坐在帝案上,胡亥有一絲莫名。他不清楚這種幾乎只能用天賦之才去解釋的直覺、敏感與判斷力,他到底有沒有。
因為從一開始,他表現出來的只有錯失。根本就沒有一絲身為一國皇帝的雄才大略,縱然他誅殺了趙高,讓大秦帝國避免滅亡。
然則,胡亥比任何人都清楚,之所以如此,不過是他對于歷史大勢的提前知曉而帶來的強大力量。
若是這種對于歷史大勢掌控,有一天消失,胡亥不清楚自己能否掌控全局,縱然他有超越所有人的見識,也未必能夠步步為營。
遠則不論,單就東出之策這一點而言,秦帝胡亥猶豫了兩天,依舊是沒有任何結論。
這是軍爭大局,決策者必須要是基于一種清晰的直覺與敏銳的辨識,才能將尉繚子嬰等人說服。
對于此,胡亥心頭并沒有把握。
因為不管是尉繚還是子嬰,都是一等一的老梟,在目下的大秦帝國之中威望極高。不說服尉繚子嬰等人,胡亥的決定根本生不了效。
這是胡亥的悲哀,也是大秦帝國的悲哀,同樣的也是這個時代的不幸,亦是大秦帝國臣子的不幸。
東出一事都關涉復雜,都有著至少兩三種選擇,可胡亥心頭隱約有些糾結,有些不安。
一時間,胡亥想到始皇帝,若是始皇在此刻,又會如何決斷。
胡亥念頭翻滾,他清楚他與始皇帝在骨子里其實是一樣的人。那便是對于權力有著發自骨子里的癡迷。
中原大地之上,因為姬周八百年影響,形成了久遠的王道傳統。
人們更喜歡將圣王明君看成那種垂拱而治的人物,更喜歡將大德之行看做有為君王的標尺。
某種意義上,人們不要求君王有才,而只要求君王柔弱有德。同樣的到了大秦帝國時代,也是如此。
胡亥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正因為這樣的原因,他才能從皇十八子登基稱帝,因為趙高與李斯需要自己。
而只有大爭之世,天下方對強勢君王有了激切的渴求。而始皇帝結束了一個大爭之世,如今也該輪到了他了。
沒有那一個兒子不渴望成為父親,特別是父輩極其耀眼的更是如此。
那怕胡亥穿越而來,但是他對于始皇帝的敬畏發自內心深處,也清楚自己的幾斤幾兩。
正因為各種原因,胡亥心中對于比肩始皇帝的念頭無比強烈。與千古一帝比肩,雖然艱難險阻許多。
但是這一條道路,充滿了激情,充滿了未知,也讓秦帝胡亥產生了一種久違的激動。
這是他矢志席卷中原的原因,也是他在艱難之時誅殺趙高,不惜一切代價率軍南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