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門的毒,和五毒教的毒還是有區別的,五毒教的毒多以無形,而唐門的毒,則是比較外放,很少有暗中施放的毒,所以當毒霧散開的時候,童話就已經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了,他要做的,就是殺戮,以及解救周梓靈。
童話完全不顧自己所中之毒,手中的千機匣,將所有機關盡射而去,童話看著千機變機關最后吐出的數道機關,而后抖了抖手中的千機匣,苦笑一聲:“看來今天真的要命喪于此了,年兒,小靈…小靈。”
突然,原本要倒下去的童話竟然又清醒過來,臉色蒼白的他,從自己懷中摸出一把匕首,朝著牡丹的方向,踉蹌著挪了過去,阿薩辛看著毒霧之中的少年,又看了看牡丹:“他跟年輕時候的你真像,一樣這么堅韌,有情有義。”
“大人您說得那個人叫阿拉木,不是今日的牡丹,所以他不可能成為我。”牡丹能夠感覺到,阿薩辛似乎對童話產生了興趣,不過這樣的興趣,取決于對方所展現的意志,就像是看到了好的苗子,忍不住想要去栽培。
阿薩辛笑了笑:“沒錯,他很像阿拉木,不像牡丹,不過這樣的少年,的確很迷人,這個小丫頭很有福氣,就當是給穆薩一個面子吧,給他留個全尸,把他們倆丟下去。”阿薩辛指了指童話和憶舊年,紅衣教的教徒將二人抬到懸崖邊,直接丟了下去,阿薩辛很清楚,懸崖的下方其實是一條河流,他就是想要看看,童話和憶舊年的命夠不夠大,這樣的情況能不能活下去。
若是童話二人真的活下去了,阿薩辛不得不重新考慮是否收納他們。將童話二人丟下懸崖之后,阿薩辛站起來:“現在很清楚了,云家遺孤要去的地方就是劍門關,所有人聽令,在天劍冢十里外設伏,不能讓他們進入天劍冢范圍,但如果一旦他們進入劍門關,所有人都不得動手。”
阿薩辛和牡丹,帶著周梓靈回去了鳳鳴山脈的方向,其他紅衣教教徒則全部前往劍門關,準備抓捕蕭雪蕓。然而讓阿薩辛始料未及的是,因為之前的爆炸,導致山體受損,獨孤笑和蕭雪蕓其實早就掉到了懸崖下,就像是阿薩辛所知道的那樣,懸崖下方是一條湍急的河流。
獨孤笑掉下來的時候,因為他精通水性,所以很快找到了一根原本被石頭擋住的圓木,他帶著蕭雪蕓趴在圓木之上,不知漂向了何方,獨孤笑抬頭看著上方,道:“也不知道他們怎么樣了,對方人手那么多,恐怕他們不好應付,現在我們又不知道會到哪里,估計也無法回去天劍冢了,希望秋大俠的計劃不要出問題才好。”
蕭雪蕓趴在圓木上,將自己的頭埋在雙臂間,聲音有些哽咽:“對不起,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你們都不會這樣,如果不是我,就不會死那么多人了。”
獨孤笑抬起手,想要去拍她的肩膀,但又收了回來:“如果想要活著也是一種罪惡的話,那么世間人人都是罪人,別想太多了,你應該知道,自己將來還有更大的使命,需要去幫助更多需要幫助的人,到了那時,你就有了自己活著的價值。”
獨孤笑看著天上的星星,道:“你知道嗎,我喜歡過一個姑娘,她不是丐幫人,是一個商人家的小姐,我很喜歡她,因為她是唯一一個沒有看不起我的人。當初,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乞丐,終日在路邊乞討,幾乎所有人都看不起我,那些有錢人,有身份的人,將我這種人視為畜生。有一天,我在街上乞討的時候,恰好碰到了一個有權有勢的人,他經過的旁邊的時候,一腳將我踢開。”
“當時的我沒有入丐幫,還沒有習武,所以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當我被打個半死的時候,她出現了,她將我從那些人手中救了下來,給我吃的,帶我去看大夫…那是我第一次和女孩這么近距離。她沒有嫌棄我衣衫襤褸,而且全身都是泥垢,當時的我,就像個傻子一樣。”
獨孤笑笑了笑,看著前方,接著道:“后來,我痊愈之后,很久沒有見過她,差不多在半年之后吧,我看到她在廟前舍粥,但我沒敢過去。之后每隔五天左右,她都會在那里舍粥,我每次都遠遠的看著她,她給那些乞丐舍粥的時候,真的好美。”
“后來有一天,我又去了,遠遠的看著,但是我沒有看到她,突然,在我背后傳來一聲‘你要喝粥嗎?’我楞了一下,當我轉身的時候,她就端著一碗粥站在我身后,大大的眼睛盯著我,而我就像個傻子一般站在那里動都不敢動。”
蕭雪蕓看著獨孤笑眼角的淚水,道:“如果會讓你很痛苦的話,就放在心里吧。”
“沒事,說出來,不過是再痛一次罷了,憋著…就是永遠的痛。”
“自從那天之后,她每次都會把粥親自端給我,還要看著我喝完才肯走,那段時間我覺得非常快樂,我問過她,難道不覺得我很臟很臭嗎。你知道她說什么嗎,她跟我說,乞丐也是人,難道就因為他們沒錢,就因為他們放下尊嚴去乞討,就要看低他們嗎?”
“當她跟我說這一番話的時候,我就已經深深的愛上了她,但你知道,我們的身份…后來她家里人知道了,把我帶回了她家,她的父親,在揚州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給我拿了一百兩銀子,讓我離開他女兒。當時的我,除了屈辱感,什么都沒有,帶著怒意,我離開了她家,但她卻攔住了我,用自己的性命相逼,求他父親讓我們在一起。”
“他們家就她一個女兒,她的母親非常疼愛她,所以無奈只能答應了,但是在新婚當日,悲劇降臨了。他的父親在我的酒水中下毒,而給我下毒的那個丫鬟,是她最親近的人,所以把這件事告訴了她,然而她的父親,在那段時間內給她下了藥,導致她數天內無法說話,也沒有反抗能力。”
說到此處,蕭雪蕓發現獨孤笑似乎有些激動,她大概可以猜想下面會發生的情況,所以她抓著獨孤笑的右手:“沒關系,不要說了,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