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人遲疑道:“會不會是他莊氏商行主人的哪個后輩?”
花甲老者搖頭道:“岳廷桀驁,此人若無本事,就算是莊氏商行本土家主的嫡親獨子,也不可能讓他敬畏。來人即便不是莊氏商行的真正主人,也必是執掌大權,并且得以服眾,讓岳廷敬畏的人物……”
停頓了一下,花甲老者卻又笑道:“無論如何,既然他莊氏商行本土的決策者來了,咱們倒也該探一探他的底細,這些年來,福老鬼送我不少寶貝……接下來福老鬼死了,他若接替了福老鬼,真的穩住局面,也許要輪到他來與老夫打交道了。”
“大人的意思是?”
“設宴。”
“是,屬下這邊去置辦。”
“等等……”
花甲老者稍作沉吟,道:“設大宴,廣邀各方。”
那公人頓時驚愕。
花甲老者道:“江地境內,廣發請柬,但是莊氏商行……發兩封。”
公人訝然道:“這是為何?”
花甲老者輕笑道:“一封給這位新來的主事,另一封給鄭元山。”
大楚王朝的禮儀風俗,是一家不出二帖。
“鄭元山不是想自立么?”
“老夫推他一把!”
“邀他來江地,赴老夫的宴席。”
“看他敢不敢來!”
——
東元境,第七府,禾地。
莊氏商行分支所在。
“四男一女,根據消息來看,其中二人,應該是陸合、柳河,另一人像是白慶,不過此人是斷臂……”
“刀口舔血,斷一臂也算意外。”鄭元山緩緩說道:“公子在東勝王朝,說到底也就是個商人,與人爭奪生意,涉及利益錢財,不免明刀暗箭,難道你還陌生么?何況,樹大招風,莊氏商行太過鼎盛,也許東勝王朝的官員,甚至皇室……都會盯上來。”
“這倒也是,當年我在東勝王朝,替公子辦事,或押運貨物,或保護人手,甚至暗中刺殺,也沾了不少血,被人所傷,甚至被人所殺,也不怎么稀奇。”袁濤說道。
“斷臂的白慶還好說,只是那兩位沒有來。”鄭元山道。
“您是指,乾陽和殷明?”
“不錯。”鄭元山說道:“公子身邊,兩大宗師,形影不離,此次卻不曾來……而且,消息上說,是一個白衣年輕人,卻沒有說他雙腿殘疾,坐在輪椅上。”
“難道來的不是公子?”袁濤錯愕道。
“不可能,你我都曾在公子麾下,他麾下有本事的年輕人,你我怎會不識?何況,消息上說,岳廷對那年輕人十分恭敬,想他岳廷桀驁不馴,連陸合都不服,也只有公子,他才會有恭敬之狀。”
鄭元山說道:“陸合等人作為護衛,而且那少女像是當年的小霜靈,必是公子無疑……或許他是得遇名醫,雙腿恢復了。”
袁濤問道:“那您的意思是?”
鄭元山微微閉目,半晌才開口,道:“我本想著,靜觀其變,看公子如何應付三地局勢,不過,之前靜思半個時辰,卻發覺不妥……”
“如何不妥?”
“以公子的手腕,未必不能壓穩方、江、永三地的局勢,咱們想要看戲,或許便是等死。”
“您是覺得?”袁濤遲疑道。
“趁公子初到此地,對一切尚未熟悉,對局勢尚未明朗……”
鄭元山沉聲道:“在他壓服三地局勢之前,你我先發制人,攪亂他的布置,讓他猝不及防,受三地各家勢力圍攻,置他于險境之中!否則,他一旦緩過神來,以他的謀劃,加上陸合等人……”
他看向袁濤,神色凝重。
袁濤低聲道:“岳廷是宗師,武力猶高于我。”
鄭元山低沉道:“福老鬼在三地的商行,底蘊不淺,公子若是順利接手,鎮住三地,待他騰出手來……我也沒有把握勝他。”
袁濤聞言,知曉其意,稍有遲疑。
鄭元山緩緩說道:“要么負荊請罪,要么決心自立……若是前者,你我數年間的奮斗成果,都要拱手交與他莊冥,若是后者,你我便不能顧念舊情了。”
袁濤語氣微澀,道:“如此?”
鄭元山目光沉凝,道:“先發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