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即是說,雖然是自保,在場眾人皆知,但若較真,按照律法,江地官府,依然可以將適才殺人的陸合,關押一年。
莊冥只是笑了聲,卻沒有回應。
江地正令負手而立,道:“不過,既然眾目睽睽之下,都知曉他是自保,本官便也不收押了。”
莊冥徐徐說道:“正令大人,秉公執法,亦能法外施恩,正法亦有人情,著實佩服。”
眾人聞言,紛紛附和回應。
江地正令目光微凝,又道:“收拾一下。”
副令大人忙是點頭應是。
而鄭元山臉色蒼白,看著當場被殺的袁濤,此刻心中已是震撼無比。
當年的故人不多了,而袁濤是唯一站在他這一邊的。
也是他最信任的宗師。
但是公子到此,便先殺了袁濤。
而且不是他想象中那種暗中埋伏,抹除線索,死無對證的襲殺舉動。
而是大庭廣眾之下,眾目睽睽之下,在正令和副令兩位大人的面前,便殺了袁濤這么一尊宗師!
如此凌厲的手段,完全不像是公子往日的行事作風。
但卻又讓他更加感到心寒。
他更加看不透這位公子。
可又更加深刻認識到,公子的心狠手辣。
——
在場之內。
氣氛極為凝滯。
“杜氏家主……”
“別提了,別提了。”
只見這中年人苦笑了聲,略帶自嘲。
適才莊冥來之前,他便收到消息,自家名下的藥館,被人買盡了學府的療傷藥,但莊氏商行的藥館,卻都出現了療傷藥,價格僅存一半。
他頓時便明白了這是莊氏商行的手筆。
福老鬼只剩半口氣,岳廷不是做生意的料。
事情發生在今日,而今日岳廷又接來一位掌權人!
他本是十分氣憤,此人手段太陰毒了,正要在這里會一會他。
可見了這個場面,如何還敢會一會他?
宗師級數的袁濤,當場就不明不白地死了。
那鄭元山已驚得臉色發白。
而現在江地的正令大人,連最基本的收押審問,都省了下來……這豈不是對莊氏商行,釋放善意的意思?
“這年輕人,不按常理行事,當場就敢殺人,不能打交道。”
杜氏家主神色復雜,如果今日是福老鬼,他倒是全然不懼,但心里會十分忌憚。
可是這個年輕人,他倒是真的畏懼。
只不過,一個如此沖動的年輕人,卻也不如福老鬼沉穩。
逞一時之氣,怎能長久?
“過剛易折,他遲早完蛋。”
——
宴席的氣氛,在殺過人之后,是完全不同的。
但莊冥似乎完全不覺。
江地正令也是談笑如常。
而岳廷與陸合,卻也都有些心緒復雜。
岳廷最初來到東元境,視袁濤為同伴,互相扶持,只在今年,卻開始忌憚對方,隱約生出敵意,但終歸曾是并肩前行的同伴。
而陸合與之,關系甚好,今日又是親自殺了對方,同樣有些不大好受。
“福老弟今日如何?”
“福老恢復得不錯。”
莊冥說道:“他老人家傷得重,不過我莊氏商行的醫師造詣高,這東元境的寶藥也甚多,逐漸恢復當中,今日已經能夠下床行走,想必這兩日便能完全恢復。”
江地正令神色異樣,卻也只是點頭,笑道:“如此甚好,甚好……”
他目光掃過了鄭元山的所在,掠過一抹復雜神色。
莊冥神色不變,只是飲了杯酒,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