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姓婦人剛被琴聲掀起的威勢阻住前行去路,立即雙足點地,身體微微弓起后仰,身體兩側,與體型相比顯得夸張到荒謬的金色翅膀“轟”的一聲向前撲扇!
整間院子赫然刮起狂飆颶風,不但將戰意正濃的肅殺琴聲徹底蓋住,更將小半間木屋都掀飛出去。
就在這時,彭姓婦人的肩膀突然搭上一只潔白如玉的小手,“砰”的一聲將她撅翻在地,接著又有一只腳踏在翅膀根上,踩得她絲毫不敢動彈。
“讓你小心點!別弄壞了人!你傻的嗎?!聽不懂的嗎?!”出手干預的,就是衛家小姐。
彭姓婦人神情痛苦,卻一句話都不敢說。何殷升看在眼里,有種幸災樂禍與兔死狐悲交雜的奇妙心情。
衛家小姐腳踩著金色翅膀,氣勢囂張地昂著頭,鼻孔看人般上下打量晴山,咂了咂嘴道:“吶!事情是這樣的,我有個……有個朋友,對你有點意思。你這就收拾一下,跟我走吧。”
晴山臉上仍舊沒有什么明顯的表情,淡淡道:“你們是什么人?”蓋在琴弦上的雙手極為隱蔽地抖了一下,立刻就有一串零落的琴音泛起,極其微弱,像是極遙遠處傳來的哀嘆與悲鳴,讓人不禁動容。
與此同時,已經破敗不堪的木屋前,某處陰影突然像墨汁般朝著整個院落化開,配合著漸漸凄厲的琴聲,營造出令人心寒的詭異氣息。
衛家小姐不耐煩地揮手,看似輕巧隨意的動作,卻像蒙荒巨獸的奮力一擊,凌厲霸道的純粹力量從她纖細的手臂上揮舞出來。
“轟”的一聲,院中的青草和樹上的柳條齊刷刷地朝著同一個方向傾倒過去,就連柳樹的樹干都發出“嘎啦啦”的脆響,仿佛隨時都會斷裂。
迎在她揮臂方向上的木頭屋舍被掃塌了大半,正迅速暈染著的黑影觸及這股力量的瞬間,像一灘爛泥般濺射開來,而坐在院中木桌前的晴山卻正好不在勁風的范圍內,分毫都沒有損傷。
到處散落的黑影漸漸凝聚,一點一滴地匯合,緩慢而堅定地朝衛家小姐的方向蔓延。
晴山突然嘆道:“影伯住手。”黑影蔓延的趨勢頓時停滯,院子里的陰森氣息頓時減弱。
衛家小姐很滿意地點頭道:“還是你聰明,這陰魂看上去已經有些年頭,毀掉怪可惜的。”
又難得耐心地解釋道:“我那朋友是個妙人,你陪陪他不吃虧,陪得他痛快了,遲早會放你回來。再說你根本打不過我,何必白白毀了這間庭院!”
她一副替對方可惜的神情,好像毀掉這庭院的不是自己,而是眼前這位屋主。至于這些渾話,一半發自肺腑,另一半卻是學來的,至于怎么才叫陪得痛快,她也弄不明白其中的細節。
晴山緩緩起身,內心的掙扎已經結束。今晚的事情太過突然,對手也太過強大,仿佛每一條路都被堵死了,留給她的選擇余地并不多。
她是影伯帶大的,視這老鬼如同親生父母,見他身受重創,心如刀割般痛楚;可要是從了這紈绔女娃,就要毀了自己的清白。兩相權衡之下,她情愿犧牲自己。
就在站起身前的剎那,她已經打定主意,要去見到幕后的主謀,也就是這女娃口中的朋友。哪怕今夜就失了清白,虛與委蛇之時,也正好殺他!
她心中作著魚死網破的打算,臉上神情卻柔弱如
水,衛家小姐見狀以為她和島上那些尋常人家的女孩子一樣,很好說服,便將踩著金鵬鳥翅膀的那只腳挪開,低頭道:“你去把她綁好,綁結實點,但別弄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