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家小姐越想越覺得有趣,揮手命令道:“金鵬鳥!從明日起,找尋老祖宗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我另有正事!”
金鵬鳥化作的中年婦人猜到小姐所說的正事,必是要去街上聽戲,一邊低聲稱“是”,一邊瞪了何殷升一眼,怪他多嘴。
她心中有些不忿,想給這耗子精挑挑刺,低聲道:“陰生,你不是在越州當官嘛,怎么不坐公堂,跑去聽說書?”
衛家小姐覺得她問得有理,也朝何殷升看來。
何殷升賠笑道:“這都是我家少主吩咐的……少主說他這小師弟在越州修行時,讓我看著學著,說不管學到多少都是我的造化。”
金鵬鳥可不相信這些鬼話。她覺得這小書生故事講得還算有點意思,可非要說里頭有什么深意,就有點牽強附會,多半是這耗子精在胡扯。
而衛家小姐的觀感卻完全不同。她今天被那書生信手拈來的一卦徹底鎮住了,直到現在都沒弄清,他究竟是算卦算出來的,還是因為眼力極高。
這種看不透、摸不清的感覺,在聽到祝家少爺對這書生的評價后,仿佛得到了印證,變得更加切實無誤。更何況,尋常修行者可沒有降服妖寵的能耐。
她這時又想起書生臨走前唱的那首怪歌,“殺你個魂也丟來魄也落,神也發抖,鬼也哆嗦……”
這歌詞豪邁得令她汗毛豎立,覺得自己以往所為,看似囂張跋扈,可和這書生一比,分明還差了幾層境界。
好不容易遇上一個志同道合之人,她心里癢癢的,覺得非要做些什么,好跟這人消除誤會,好好結交一番。
可是以往只有別人來巴結她,她還從沒有試過主動去和人結交,正有些束手無策時,突然想起那書生臨行前曾眼巴巴地看著一個抱琴女人。
衛家小姐臉上閃過一絲大約意味著“我懂了”的笑容,問道:“耗子精!你對越州地面熟悉!知不知道今日從街上走過的那個抱琴女人是誰?”
何殷升有些莫名其妙,愣了愣才意識到對方問的是什么,趕緊道:“是個音律大行家,人稱晴山先生,在越地修行圈子里頗有名氣。”
衛家小姐樂道:“那你肯定知道她住在哪里咯?”
何殷升為難道:“這我倒不清楚……”他說到這里,瞥見衛小姐的臉色沉了下來,立刻改口道:“但不難打聽!我明日就去問來!”
衛家小姐可沒有這么好的耐心,一抬腿就把何殷升踹倒在地,喝道:“等什么明日?!現在就去!”
又朝金鵬鳥道:“你也跟著一起去!把這女人給我捉來!注意別傷著她!弄壞了就送不出去了……不行!你們這些畜生毛手毛腳的,我還是親自走一趟吧!”
何殷升狼狽至極地刨著地面爬起來,又被金鵬鳥化作的中年婦人一把提在了手里,這時他已經悔得腸子都快青了:明知道這小祖宗要來越州,早就該有多遠就躲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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