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靶場,宋蔓秋看見步安時,臉上有些羞紅,卻忍不住上下偷瞄。
“宋姑娘好眼力,這衣裳合身得很,”步安故意轉了個圈,大大方方地讓她看,笑著道:“小生卻之不恭,厚著臉皮收下了。”
“眼力自然是好的,只是步公子有所不知,自打越州城那會兒,姐姐便盯著公子不放,早就映在了心上,衣裳自然改得合身。”
孔靈竊笑著,被宋蔓秋瞪了一眼,又跳到一旁,咯咯直笑。
步安心頭略微閃過一絲異樣,覺得自己有些腳踩兩條船了,鬼使神差般脫口而出道:“先前那件袍子還是晴山姑娘做的,下回讓她瞧見了這身新的,怕是要吃味了。”
事實上,他原來穿在身上的儒生袍,跟晴山姑娘一毛錢關系都沒有。只不過步安覺得,自己已經跟晴山確定了關系,就算眼下接受了宋姑娘的新衣,也得讓她知道,自己已經名草有主了——要不然,就有些不是東西。
宋蔓秋神色果然有些異樣,不過只是一閃而過。
“還是晴山姑娘的手藝好吧?”
“不一樣。”步安笑笑道:“她拿了尺子量的,自然量得準。”
這回,宋蔓秋還沒說什么,孔靈便已經冷哼一聲道:“既然是晴山姑娘做得好,步公子還是換回去吧。”
“一件衣裳而已,步公子不嫌棄就行,何必一較短長。”宋蔓秋反而勸道。
步安畢竟是個小處男,還從來沒享受過有姑娘給他做衣服的待遇,一時定力不濟,便“卻之不恭”了,眼下卻覺得這新衣裳穿在身上有些發燙。
但既然宋蔓秋都不在意了,他也樂得不去糾纏。
“借宋姑娘長弓一用,我也練練箭。”他笑著伸手,很不見外地說道。
“你不是練長劍的嗎?怎么還會射藝?”孔靈似乎仍然有氣,忍不住插嘴道。
“藝多不壓身。”步安嘿嘿一笑。
“術業有專攻,步公子還是練好你那‘一劍西來’,可別貪多嚼不爛。”孔靈似乎意有所指。
步安卻只當沒聽懂,一邊接過宋蔓秋遞來的長弓,一邊搖頭道:“什么‘一劍西來’,都是唬人的,我那劍術根本見不得人。先前在驛站里,逗他們玩而已。”
“說起來,還真不知道步公子練的是六藝中的哪一門呢,在越州時,曾聽人說,公子早先修習過樂藝,后來似乎又不練了。”宋蔓秋正色道。
“禮樂射書術御,出了禮藝沒那個天賦,其余哪一門都修,哪一門都不精。”步安說著,擎起長弓,搭弦用力,接著輕“咦”了一聲。
“姐姐的弓,可沒那么好開的。”孔靈老大不樂意地斜眼看著步安。
雖然孔靈的話里,有些弦外之音,但宋蔓秋的長弓,也確實不是尋常長弓,假如不是修行人,即便膀大腰圓的七尺壯漢,大概也只能開到一半。
步安估摸著分量,雖說以他的神力,開滿這張長弓,根本不費吹灰之力,但是藏拙起見,他決定還是別逞強。
于是笑著又將長弓遞還給宋蔓秋。
孔靈頓時笑了起來:“步公子,衣裳隨便穿便也罷了,有些事情可不能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