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本證件,凝聚著金安渾身膽氣。啪...啪...啪,不緩不急一下又一下,拍打在寄凡掌心。
金安聰明,聰明人少有不怕死的,所以金安怕了。寄凡神情目光,沒一樣在他估計之內。
此時,功名利祿,男兒事業,統統是浮云。他這才發覺,什么叫利令神昏,自以為事。早該知道,世上沒任何東西,比命更值錢。
他這人心高志短,看不起親生爹娘,沒任何道義底線,意志心思更不會堅定。在寄凡面前,出師不利,哪還能撐得住?
前后不到十秒,金安那根弦繃不住了,開口...抖音。
“寄爺,咱們都是自己人,買賣不成,情分可不能生了。安子我沒啥意思,南京汪先生當真是仰慕您的大名,想見上一面。這事....請您看在我爹...的面子上,多多海涵....要不...我再加一千兩黃魚,如何?“
金安是真怕寄凡,別人或許不知道龍鐸的厲害,金安知道。短短四年,寄凡領著龍鐸縱橫九邊,每一份名聲,捏開都會冒出血泡。
東蒙小鬼何等兇殘,那些家伙在寄凡跟前就是只兔子。自己是失心瘋了,怎會想著在寄凡身上搏個富貴出身。金安用盡全力,把腳跟挪后了一點點。
嗤,李漠兒在金安身后冷笑,孫子,這時候想起你爹了。漠兒沒進過金家大門一步,四海堂金碧輝煌富貴逼人,她不喜。
金安他爹倒是聽寄凡提起過,老人叫金順,金家的家生奴才,自小就跟在金四海身邊。
那是個本分人,忠仆。寄凡是寄聽白傳人,黑白兩道輩分極高,金老太爺也不敢怠慢,他與金順不過是照臉之交。
抗戰之初,中華兒女無不憤然而起,大義之前不分三教九流。民國成立至今就沒真正消停過,神州大地正是最虛弱的時候。打仗和燒錢沒區別,國民政府底子薄,可民間并不是沒有資本。
四海堂一家就認了二十萬塊大洋,金安他爹,老仆金順拿出了五百塊大洋,這可是老人的棺材本。就因為這事,李漠兒才在寄凡口中知道了金順的名字。
金安現在還能完好無損站在這里,是托了他爹的福。不然,掛了漠兒的鞭子,豈會如此輕松。
一票暗花,四千兩黃金,動用白韃靼騎兵又不知付了多少好處?此時前方后方處處缺錢,物資裝備根本不夠用。汪先生好大的手筆,寄凡當真受寵若驚!
寄凡嘴角笑意更寒,心頭疑慮更深。看金安的樣子,現在的變故不像是老太爺的意思。
如無意外,這票活是南京方面向金老太爺下的單。按理說,他們大可等自己交貨時再徐徐出手也不遲。難道是擔心自己攜寶而逃,或是有其它什么原因?
哼,無論怎樣,以后這些事情與金安再沒任何關系。哈曼誘敵生死未卜,東子,金九,小鬼他們在巴彥也不知如何?
南京方面既然出手,絕不會輕描淡寫。汪先生是什么樣的人,寄凡沒興趣知道。
“金長官,你爹是個人物,你沒資格看不起他,走好。“
兩本證件落入泥塵,寄凡回身帶馬。金安面色瞬間慘白,拔槍的膽子都沒有,散腿就竄向山林。
風聲動,李漠兒翻腕,一鞭就抽在了金安后腦勺上。